“唉。”甯姝窈哀哀歎了口氣,捧着臉,推開了竹苓遞來的藥碗。
“你說老……大人為何對我總是兇巴巴的。”甯姝窈郁悶不已,配上她散亂的頭發,有種披了麻袋的美。
竹苓安慰她:“娘子莫要多想,大人脾氣不好,對誰也是如此,奴婢倒覺得他對您還是不一樣的。”
甯姝窈覺得她在睜着眼睛說瞎話,她左思右想,本就反應慢的腦袋都想炸了。
竹苓看着她變幻莫測的神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便問:“娘子可在想什麼?”
她就是在想怎麼轉圜二人的關系罷了。
*
孫若雪這一日出門時相當倒黴,先是松風閣的蝴蝶銜珠金步搖被搶售一空,後又在進門時踩到了香蕉皮,摔得她發髻歪斜,後又在大街準備上馬車時被一些百姓兜頭一顆雞蛋拍在了腦門上。
滑膩的蛋液在她震驚的神色中順着發髻流到了她脖子裡,孫若雪氣到發狂,她命人把這些刁民全都抓起來,但衙門的捕頭也很為難,這事也就是兩個百姓起了争執,孫若雪純屬誤傷罷了。
最後也沒什麼着落,府上的車轱辘還被人卸了一個,孫若雪在衙門門前氣到尖叫。
容青在屋頂上看着,心滿意足的扛着車轱辘回府了。
*
又過了幾天安生日子,風平浪靜,萬裡無雲,甯姝窈啃着雪梨,裴湛生病的消息不知怎麼的傳到她耳朵裡了。
她登時起身:“我去瞧瞧。”
聽說是風寒,還挺嚴重,正是她表現的時候,甯姝窈懷揣着鬼心思端着姜湯小心翼翼地走到執瀾院,院内蘭花清雅,她剛入月洞門便被院内的美景驚到了。
甯姝窈嬌氣的很,竹珍堂又小又逼仄,床榻還硬,她覺着這偌大的丞相府,院子衆多,怎的就偏生給她擇了一個又小又擠的院落。
她神情豔羨,罷了,虎落平陽被犬欺,今時今日她就得認栽。
她收起喪氣的神情,明媚的笑容積極向上。
錢袋子,她來了。
甯姝窈走到屋門前揚聲道:“二郎可在?”
屋内正在裝病的裴湛豁然擡頭,蹙眉:“她怎麼來了。”容青聞言透過窗紙,“大約是知道您病了,來探病的。”
探病?裴湛不信,幸災樂禍還差不多。
“攆走。”裴湛冷漠無情道,容青一拱手随即打開了門,甯姝窈吓了一跳,仰頭乖巧的說:“二郎呢?二郎可在?聽聞他病了,我來瞧瞧。”
她擡了擡手上的食案,示意一番。
容青闆着臉,欲轉達裴湛的意思,誰料甯姝窈看見床榻上裴湛的腿,徑直從容青腋下穿過:“二郎我看見你了,我進來了哦。”
“唉,等會兒。”容青手忙腳亂地攔在她身前,“小娘子,大人在睡覺,您不能進去。”
已經闖進來的甯姝窈和來不及閉眼的裴湛面面相觑,裴湛扔了個眼刀給容青,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容青讪讪退下,甯姝窈倒是沒介意。
“聽聞二郎染了風寒,我專門叫廚房煮了姜湯給你。”甯姝窈放下食案,給他倒了碗姜湯。
“知道我得風寒,你還敢過來。”裴拿着手上的書冷睨着眼,容青很想提醒他手上的書拿倒了。
但是怕被刀,麻溜的暫時滾了出去。
“隻待一小會兒,不會的。”甯姝窈端着姜湯遞給他,裴湛警惕的看了一眼,施施然接了過來,喝了一口後嗆咳了起來:“你放了多少姜。”
辣死他了。
甯姝窈有些讪讪,她好像又搞砸了,她忙給他擦嘴卻不甚打翻了湯碗,熱湯撒在裴湛身上,甯姝窈咬了一下手指,有些不敢看裴湛陰沉的眸色。
她兩隻手懸在空中:“對不起二郎,我不是故意的。”
“滾出去。”裴湛冷着臉,拿過帕子擦拭身上的姜湯,胸前衣襟大敞,露出精悍的胸膛,他雖是一介文官,卻文武雙全,身材也很不錯,如果不看他的臉色,即将在發怒的邊緣。
甯姝窈天生缺跟心眼,竟一着急直接上手給他擦拭。
裴湛火氣都被她那雙微涼的小手給撩起來了,那姜湯撒的位置很精妙,小腹偏上一點,但湯水蔓延的地方卻很大。
眼瞅着,甯姝窈小手下移,裴湛神色意味不明,他都差點忘了,她來這兒的第一日便勾引了他。
心機深沉。
“行了,說了不用就不用。聽不懂人話?趕緊出去。”不知怎麼的,裴湛的嗓音竟有些暗啞。
“大人 ”容青突然進來禀報,“大理寺的張大人來了。”
“他怎麼來了,不見。”裴湛詫異至極。
“不是,他已經過來了,就在院子外頭候着。”
裴湛一怔,還沒反應過來,身邊的甯姝窈小臉一緊張,糟了糟了,出門未遮面,躲哪兒啊,情急之下,她視線落在了簾帳裡頭。
她撅着屁股,慌裡慌張的上了床徑直往裡爬。
裴湛大震:“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