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姝窈礙于場合和身份,既忿忿自己窩囊,又很生氣,卻也隻能受這窩囊氣。
而薛妙雲轉移了矛頭,笑迎上旁邊的老夫人,顯然是明白老夫人與裴湛的關系,早就做好了準備,叫婢女把她備好的禮拿了上來。
“老夫人。”她當着衆人的面兒起身。
“聽聞您素來喜歡瓷器,妙雲新得了一個物件兒,左右我也不怎麼懂這些,不比您是行家,落在我手裡倒是埋沒了。”
老夫人果然很感興趣:“什麼瓷器,你這麼說我倒要瞧瞧了。”
“還請老夫人給晚輩掌掌眼,若是喜歡,妙雲便贈予老夫人了。”
老夫人詫異:“這怎麼好。”
“沒什麼的,好東西就要懂行的人來品才不會埋沒了它的價值。”薛妙雲拍起馬屁來倒是一套一套的。
周圍的夫人和娘子也很給面子:“薛娘子大手筆。”
“小輩們的心意,若是東西好了,再多的銀錢又如何。”
氣氛被烘托至此,都想瞧瞧薛妙雲帶來什麼好寶貝了。
她不疾不徐的叫人拿了上來,入目便是一個極為漂亮的觀音瓶,那一抹藍意很純粹,細看去上面的紋樣繁雜富麗、浮翠流丹,是一個極漂亮的物件兒。
衆人陷入了沉思……
薛妙雲正得意,突然一個清亮的嗓音打破了凝滞:“這不是瓷器,這是琺琅器,又叫銅胎掐絲琺琅,薛娘子不知道啊。”
衆人聞聲而去,卻見是一個有些面生的小娘子,登時松了口氣。
他們也不好開口指出這個烏龍。
薛妙雲笑意瞬間崩裂,臉色霎時就不好看了起來:“你……你胡說什麼呢,這兒可不是你們那鄉下,别是認錯了才好。”
衛老夫人打圓場:“裳裳說的沒錯兒,英雄不問出處,這琺琅器比普通瓷器貴重多了,薛娘子還是拿回去罷。”
這怕是什麼禦賜之物,被薛妙雲傻乎乎的拿了出來,她可不敢随意收。
薛妙雲丢了個大臉,尴尬的讪讪把東西收了回去,隻是到底臉皮薄,沒多久就和孫若雪找了個借口離開了,離開前她忿忿瞪了甯姝窈一眼。
甯姝窈滿臉無辜:你自己不懂,怪我做甚。
不過說實話,她當時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好像這些東西對她來說都很熟悉,至于為什麼會知道,甯姝窈還死活都回憶不起來了。
也許是她沒有失憶前的本能罷。
……
薛妙雲氣得要命,沒想到她竟然被一個鄉巴佬給嘲笑了,拿回來琺琅器扔在了一邊兒,薛國公恰好踱步而出:“咦,拍賣會這麼快便結束了?”
“爹爹,都怪這勞什子琺琅器,害的我出醜。”薛妙雲不滿指責。
薛國公笑意一滞:“你把這琺琅器帶出去了?”
“對啊,我還想送給衛老夫人來着,她與裴大人素來親近,說不定也能搭個線呢。”薛妙雲委屈巴巴。
“逆女,這是禦賜之物,誰準你動的。”薛國公氣得兩撇胡子抖了抖。
“爹爹你放在書房裡,我瞧着好看,還以為是瓷器來着。”薛妙雲有些無措。
薛國公心疼的不行,好在東西沒事兒。
拍賣會結束,甯姝窈懷中地抱了一個物件兒,物件兒是一對兒和田龍鳳同心佩,觸手溫潤,色澤通透,極為漂亮,關鍵價值不菲。
老夫人喜氣洋洋:“這個好,配你們二人,權當我為你們二人送的賀禮罷。”
啊,這……
這禮,她拿的燙手。
“此事循序漸進比較好,比較好,不急不急,給二郎一個時間做準備。”甯姝窈忍不住說。
“好,瞧瞧,還害羞了。”老夫人掩唇發笑。
她?害羞?甯姝窈欲言又止,這同心佩是兩個,也就說另一個要由她送給裴湛。
太不矜持了叭。
這跟上趕子的催婚有什麼區别,甯姝窈有些為難了,送吧,尴尬、不矜持。
不送吧,又糟蹋了老夫人的心意。
這同心佩拿在手中當真燙手的很呐,甯姝窈回府的時候都有些垂頭喪氣。
在院中溜達的裴湛在容青的提醒下徑直大步回到了書房看書,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
“大人,小娘子回來了。”
“大人,小娘子往這兒來了。”
“大人,小娘子回玉尋堂了。”
裴湛蹙眉:“夠了,你跟我說做甚。”
容青:您剛剛還問人什麼時候回來呢。
眼下天色還早,但卻遲遲不見那一抹清麗的身影,這是剛參加完拍賣會這便翻臉不認人了?裴湛不悅的壓下眉眼,有股說不上來的煩躁。
而甯姝窈同樣輾轉反側,腦袋瓜裡裝了很多的愁緒,晚飯都少吃了一碗。
算了,再等等,能拖一時算一時罷。
翌日,裴湛一臉怨氣的出門上朝,路上遇到了哼着小曲兒的衛祈,衛祈疑惑:“怎麼了這是,一大早就生悶氣的。”
“沒事,你看瘸了。”裴湛硬邦邦道。
衛祈哈哈一笑:“那就房中人給你臉色看了。”
什麼房中人,他臉色更黑了。
“我們二人什麼關系也沒有,你莫要在胡言亂語,記住,什麼關系也沒有。”裴湛冷臉糾正強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