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早,沈棠甯扶着額,在頭疼欲裂中醒來。
她揉着眼睛坐起來,發現頭頂的床帳、四周的裝飾都很陌生。
她霍得坐起來,卻将昨晚發生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昨天是除夕夜,她記得一家人坐在一起守歲來着,她還十分羨慕謝嘉妤有爹爹疼愛,心裡難過了一番。
但後來,後來……發生了什麼?
錦書聽到動靜,知道她醒了,忙進來伺候她洗漱。
“昨夜姑娘去上房守歲,後來世子身邊的安成過來說,姑娘吃醉了,昨夜雪太大,世子就先把您抱回了靜思院。”
年前沈棠甯放了韶音年假,錦書和其它小丫鬟們都聚在抱廈裡守歲,并不知上房發生了什麼。
三更天的時候錦書擔心沈棠甯,到上房一問才發現沈棠甯早就走了。
然而她回到尋春小榭,安成卻過來告訴她,外面雪太大,世子夫人醉酒,便歇在了靜思院。
錦書扶着沈棠甯穿衣,發現她手腕和後腰上有些痕迹,臉都白了,結結巴巴地問:“姑娘,昨晚,昨晚……世子沒有欺負你吧?”
她們姑娘生得這樣美,她就沒見哪個男人見了能把持得住,更何況,昨夜姑娘還醉了酒,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孤男寡女幹柴烈火一張床……錦書不敢往下想!
沈棠甯沒明白錦書的意思。
“我吃醉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她難受地揉着眉心。
不過她都醉了,謝瞻還怎麼欺負她,他刻薄她她也聽不見呀?
錦書扶着沈棠甯出門,美人晨起嬌無力,看在安成眼裡卻是别有一番意味了。
昨夜安成悄悄離開後,沒過多久謝瞻就出來了,下半夜在書房睡的。
謝瞻房裡沒有通房丫鬟,安成不知道他在軍營裡是怎麼解決需求的,但他也是男人,知道男人素久了是很難把持自己的。
世子夫人生得那樣弱不禁風,還懷着身子,而世子那人高馬大的模樣,不懂憐香惜玉,安成很難想象沈棠甯那柔弱身闆如何能承受的了謝瞻。
兼之她一早起來又這樣一副恹恹的模樣,安成後怕,心想主子還算有良心,下半夜去睡了書房。
他擔心兩人這麼偷吃會傷着孩子,遂攔住沈棠甯,委婉地提醒道:“世子夫人昨晚醉了酒,不知身上可有哪裡不适?今天還是……咳,請曹大夫再來看看為好。”
錦書在一邊使勁點頭幫腔。
沈棠甯撫了撫自己的小腹,輕聲道:“好像是有些不太舒服……”
她沖安成一笑,微微笑着道謝,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慵懶的妩媚,繞是安成自然見多識廣心如止水,耳根子也不禁一熱,忙側身不敢受。
沈棠甯離開後沒多久,謝瞻便從小校場晨練完回來了。
安成指揮着幾個小厮收拾床褥,昨夜沈棠甯睡過了,按照謝瞻的習慣肯定不會去睡别人睡過的床鋪。
幾人在屋裡興師動衆,謝瞻不耐煩,問:“你們做什麼?”
安成跑過來說:“爺您忘了,昨夜世子夫人在屋裡睡過,我們給您換床鋪呢!”
“唔。”
謝瞻沒什麼反應,語調淡淡地回了句,轉身走了。
啊?!
安成瞪大雙眼,他們爺這反應,怎麼有點奇怪呢?
要知道當初他被馮茹抱了一下,大早上的回來洗澡可是換了三次水,被她碰過的衣服全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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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朝規,元旦日大朝會,百官朝賀,随後則是年假,正月初一到正月初十,一旬畢後很快又至上元佳節,從正月十五休至正月二十。
正月初一,京都家家戶戶走親訪友,敬賀新年。
相比之下,尋春小榭就冷清了許多。
沈棠甯昨夜醉酒,今早宿醉頭疼,一直躺在床上休息,聽着院外傳來的喧鬧聲和歡聲笑語。
到下晌,謝嘉妤來探望沈棠甯。
“嫂子這酒量忒淺了,那茉莉酒蜜水似的你竟也醉成這樣!”
謝嘉妤哈哈大笑,笑得好不促狹。
沈棠甯臉頰暈紅,垂下長長的睫毛,看起來似乎很是局促,不知道說什麼。
錦書笑着解圍道:“四姑娘,世子夫人在家裡是不常吃酒的,所以酒量才淺!”
美人嬌羞,低眉垂首。
謝嘉妤看呆住了。
她本以為像沈棠甯這種容色的大美人,性情即使不是冷若冰霜,也該孤高自傲、生人勿近才是。
譬如她前一個嫂子永宜縣主常令瑤,自幼嬌生慣養,去哪兒都得叫對方捧着讓着,說好聽些叫做性情直率,難聽點就是驕縱跋扈,她本來就是這等性子了,兩人自然不大能相處得好。
而她聽過的那些傳言,無不說沈棠甯和她叔母郭氏一樣的利欲熏心,水性楊花,對男人則逢迎谄媚,極近柔媚可憐。
可這段時日相處下來,她似乎并不像别人說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