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大院裡來了一波人,氣勢洶洶進了老田家,在裡面聊的什麼,不得人知,隻知道送來的東西被扔了一院子,都是可可隻在書上見過的人參鹿茸。
大院裡在傳,小孩的爸找上門了,要孩子認祖歸宗,田奶奶不同意,直接大棍子給人打了出去。
田奶奶人棍氣,但也知道小外孫這些年讀書都是尤家貼補的,老師的工資并不高,尤家的經濟也不好,她最終還是說了句,孩子要去城裡讀書,這個錢,得柳家來掏。
聽說兒子成績優秀,柳江林不但興高采烈出了這筆錢,甚至在學校附近租了個房,請了個住家保姆照顧兒子起居飲食。
十三歲的柳既明沒有拒絕,聽從了大人的安排。
對于哥哥沒有跟她一起住在父母的教師住房,尤可一開始還不太開心,後來柳既明哄了好久。
其實可可知道,住在她家,多多少少會不方便,而且她也不希望他聽爸媽吵架的事。
初一開學第一堂課,就定下來兩件重要的事,一件是可可又跟哥哥坐同桌,第二件事是可可又當選了班長。
這功勞除了她積極争取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初一的班主任是許茹,尤可的媽媽。
當班長能調動孩子學習的積極性,柳既明的成績又是她看到大的,兩件事都讓她滿意,無從拒絕。
初中學的課多了,可可的偏科逐漸變得明顯,在她薄弱的科目,柳既明總是會花更多的時間帶她學習鞏固。
利用到她下課的時間,放學的時間,時間越長,她的小嘴就嘟的越高,往往這時候,他就适當的停止了。
尤可跟父母住在學校裡面,對這個縣城很好奇,一直也沒有機會出去看看,逮着機會就要柳既明帶她逛逛。
一圈走下來确實讓她開了眼界,城裡的東西真多,價格也是真貴。
兩人都沒有帶錢,逛累了坐在廣場,兩手空空,對視一眼,都笑了。
像極了農村的兩個小土包。
廣場對面是一家肯德基,一頓十幾塊錢的消費很高,但是裡面人來人往。
尤可有些渴了,舔了一下唇,柳既明從書包裡拿出水杯遞給她。
她喝兩口潤了下嗓子,說:“哥,今年過年壓歲錢我留着,回來請你吃肯德基。”
柳既明摸了摸她的腦袋,笑着說:“好。”
可可跟父母生活在一起還沒有以前自由,媽媽每天都盯着她的學業,上課在一起,回家也在一起,青春期的孩子産生了逆反心理,學習成績直線往下掉。
初二上學期,許茹撤了她班長的職位,交到了年級第一柳既明手裡。這下,尤可連帶着他也一起怨恨上了,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跟他說話。
他幾次求好不成,她甚至劃了一條三八線,他嚴守不敢越界,還是她每次下課睡覺給蹭沒了,上課又給補上。
這天,尤可課上了一半肚子疼的厲害,跟老師舉手報告匆匆往廁所跑,柳既明看着她出去,目光遲遲沒有收回,不一會兒,也報告着要上廁所。一連兩次,老師心裡多少不耐煩,不過見是柳既明就忍住了,揮手示意他去。
尤可蹲在廁所裡抹着眼淚不知道該怎麼辦,褲子上沾了血,肚子又絞痛的厲害,上過生理課她知道自己是來初潮了,可她隻有理論知識,她羞的厲害,也不能就這麼出去,可是不出去,總不能蹲到放學吧,這才上午的第二節課。
“咚咚!”敲門聲響,驚的她猛一擡頭,她嗓子眼裡憋着問沒敢出聲,這都是上課時間誰敲廁所門?而且剛剛她進來幾個池子門都是開的,誰非得用這個坑?她一緊張有些害怕的縮着身子。
外面卻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可可,你在裡面嗎?”
一聽柳既明的聲音,尤可眼眶又濕潤了,哭着腔調說:“哥,怎麼辦,我肚子疼。”
她沒說自己來例假了,她一個小姑娘第一次來,有些難以啟齒,但又不自覺向他求助。
“沒事,你門開一點縫,我把東西給你。”
一門之隔的外面有拉鍊的聲音,尤可很信任哥哥,門稍微開了一條縫隙,一件衣服遞了進來。
是他的校服外套。
她展開一看,裡面竟然有……
她捏着一片方形的小包裝,臉立馬就紅了,他怎麼知道……
裡面沒有動靜,柳既明有幾分着急,問:“會用嗎?”
他竟然還問她會不會用,他怎麼一點都不害羞!
她趕緊胡亂給自己貼上,也不看什麼正反了,匆匆起身将他的校服圍在腰上踩了下沖水閥走了出來。
從他身邊路過,低着頭也不看他。
“怎麼樣?肚子還疼嗎?”
“哥,再問我要發火了!”
她瞪着眼睛看他,露出兩側火紅的臉頰。
他一愣,才發現她是害羞了,這麼多年的張牙舞爪,也沒見她害羞過。不過他很有眼力見的不說話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着,女生穿着藍白校服,腰上圍了一件略大的校服蓋着褲子,稍後方跟着一個男生,穿着白色T恤,步伐不快不慢跟着。
兩個人走在安靜無人的操場,穿過這片操場就是教師的住宅樓。
尤可有點好,氣量大,兩個人因為這件事,又和好如初了。
柳既明費了一番功夫才把她成績提了上來,雖然班長職位撤了,但依舊讓她每天帶領同學早讀,檢查背書情況,收作業,她又得了個副班的稱号,依舊很威風。
許茹看她成績穩定,也不天天的針尖對麥芒的刺她了,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初三那年,發生了一件大事,許茹懷孕了,是意外,但她堅持要生下來,這件事影響很大,公職人員知法犯法,她班主任的職被撤了,連帶着尤季青也被停職。
尤家的天塌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