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大的迎新晚會辦的很隆重,在學校千人的大禮堂裡,一個星期前,節目單就已經定下來了,宋琪作為紀律部的實習生,這兩天被派去布置場地,忙前忙後,嘉楠的學習部負責檢票口入場,稍微輕松點。
尤可看了節目單,歌舞、小品、相聲,連鋼琴古筝表演都有。
但六個系一共三千多新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去觀看。
嘉楠與宋琪作為學生會的當天肯定有任務,自然也有座位,詩詩善交際,與外系的學長都有交情,拿一張票也不難。
左看右看,又是尤可落了單。
嘉楠:“可可,我當天站二号門,你直接過來我放你進去,座位嘛,你坐我腿上。”
宿舍兩個混學生會的,還不能給室友走個後門?
“不用了,你倆還是實習生,千萬别存這心思,要都是這樣,後天晚上座位要亂套了,我去不去看都沒事,況且口語大賽也沒幾天了,在宿舍背背稿子也挺好,平時背也怕吵到你們。”
尤可還反過來安慰她們,“等你們以後當上部長了,什麼晚會我進不去。”
詩詩:“你們兩個聽到沒有,可可這麼支持你們的工作,以後高低混個部長當當,讓我們沾沾光。”
學生會的辦公室裡,趙月正在打晚會一二排特邀老師和學生會幾個主席副主席的姓名牌。
她是紀律部的,跟柳既明同屬一個部門,經常幫忙做些雜事。
柳既明進來,手裡的東西遞給她,“獎金下來了,這是你幫忙翻譯的工資。”
趙月看了一眼,目測有一千塊錢。
在柳既明手底下幹活最直接的好處就在這點,他作為學生會主席,有自己用慣的幾個人,平時幫他整理歸納學生資料,寫活動策劃,場地布置,偶爾像這回做做翻譯,都有工資。
他大一就靠編程掙錢了,每年獎學金和比賽獎金都是囊中之物,收入已經超過了學校多數教師的水平。
平時大家也都收了,今天,趙月沒收,“不是我翻譯的,是我請的一個學妹,部長,這筆錢我就不拿了。”
柳既明直接放在她面前,“請誰是你的事,我隻要結果。”
那篇翻譯十分準确,他完全沒有改動,對這個結果,他很滿意。
蘇長洲本來埋頭在電腦前工作,聽到學妹這個字眼,擡起頭來。
柳既明那張高冷的臉就在眼前,永遠面無表情又讓蘅大的女學生為之瘋狂,他真想看看如果他喜歡一個人會是什麼樣子。
蘇長洲的作惡心理在作祟。
“既明,你就不好奇那個學妹是誰?”
柳既明正在整理資料,聽着話音,手頓住了。
蘇長洲這個人慣會揣摩人心,他絕不會無緣無故說這句話。
翻譯?他腦子閃過一個念頭,猛的轉頭看向他。
隻見蘇長洲往後靠了靠,閑散自得,臉上已經給了答案。
是啊,沒有一定的功底,怎麼可能譯的這麼工整,采用的又是她最擅長的直譯。
蘇長洲認識她,他該想到的。
他問:“趙月,你跟尤可怎麼認識的?”
“啊?尤可學妹啊,部長你也認識?”
蘇長洲敏銳地坐直了身體,嗅出了不簡單,他可沒說過她叫尤可,既明見了人家一面都沒說過話,又怎麼知道?
趙月回憶着,“迎新生那天我接的她,她看着好小,一個人推着行李箱,又沒家長送,我就帶她去了宿舍樓。後來我們又在圖書館遇到,挺有緣,我見她拿着四級的英語資料就想起來這茬,部長,她能力不差吧?連你都沒改出錯來。”
柳既明目光裡多了些情緒,拿起文件框裡的譯文又仔細翻看了一遍。
周一,宋琪嚷嚷着要去男生食堂吃飯,順便偶遇校草,其他兩個人都沒有意見,就尤可沒去。
她一個人去了學校後面的超市買了點東西。回來的時候走着走着又迷路了。
她有些郁悶,這個超市離的太遠,在一排排男生宿舍後面,每次她都七拐八繞的,已經好幾次繞不出去了。
找個人問問吧,畢竟還有新生光環在身上,也不顯得太蠢。
她左右看了看,沒見到一個人。
這個點人都去食堂吃飯沒回來呢。
她站在了樓棟陰涼處躲太陽,旁邊是男生宿舍八棟,腦子裡還回憶着來時的路線,不遠處有說話聲傳入耳中,她一喜,剛巧可以問個路。
八棟門口,三個男生剛下樓出來,各個身材高挑。尤可往前走了一步,正要張口,目光瞄到了中間那個人的臉,身體本能往後縮了一下,躲在了陰影處。
“既明,我新做的程序總是卡bug,你下午替我看看。”
“你編程代碼寫太長,多練練精簡指令,花裡胡哨有什麼用?”
“長點才帥氣,别人都看不懂。”
“那你就卡着吧。”
“别呀,一會兒食堂我請客,可得救救我。”
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遠,尤可一直等人都走的沒影了,才出來,呼出一口憋了許久的氣。
從她知道他們在一個校園裡,便也明白某天或許不可避免的偶遇,但她還是不自覺降低這種概率。
她怕在男生食堂見到他,沒想到還是在這裡差點碰上了,或許越是刻意回避,就越是容易撞見。
等她回過神來,已經在這裡站了很久,呆呆的,像個傻子。
回到宿舍,宋琪正坐在椅子上罵罵咧咧,“怎麼就這麼不湊巧啊,我們剛回來他們就去食堂了,為什麼這麼晚吃飯,我都沒見着。”
詩詩舉着手機過來,“哎哎,快看發照片了,有人在食堂裡偷拍了,看,還挺清楚。”
嘉楠:“發群裡,快發群裡,我也要瞅瞅!”
尤可口袋裡的手機跟着震動了一下,像是錯覺,她感覺自己的心髒偷偷顫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