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又又被遺忘的人叫作蘇遠宸,他還以為陸青予回避她是在認真思考兩個人之間的事兒呢!
誰知道被她忙得忘到了九霄雲外。
沒有被理睬的日子裡,他在和自己天人交戰,一會兒想去找她,早點逼她說出她的心意。一會兒告訴自己要穩重,要給對方空間,不要逼那麼緊。顯得自己好像很饑餓似的。
這麼内耗的結果就是他的脾氣有點暴躁。
在采訪木偶劇團的時候,寫了一篇火藥味十足的報道。細數木偶劇團多個頑疾:固步自封,多年沒有新節目,下鄉送慰問時态度不端正,好多道具老舊也不願意更新。
木偶劇團團長看到報紙的當天就去文化館找館長表态去了,務必好好做道具,認真排新劇,争取編一場歌頌改革的好戲,然後去鄉下至少演出20場。
館長張守光專程到了沈俊文的辦公室,反複說:“沈主任,你培養了一個好同志啊!”
沈俊文眉毛胡子都飛起來了:“那是那是,我家小蘇可能幹了,以後我退休,就讓他接我的班!”
蘇遠宸趕快接嘴:“沈主任千萬别這麼說,我還早着呢!”
“哎,你能力沒問題了。唯一的問題是你還沒成家啊!”沈俊文愁眉苦臉地對張守光說。“館長,照顧照顧我家小蘇,給介紹一個呗。”
“說到這個,我還真有……”張守光眼睛一亮。
蘇遠宸可是文化館有名的單身青年,可有不少人盯着呢!肥水不能流了外人田。
“張館長、沈主任,求你們别給我介紹了!”蘇遠宸趕快打斷兩人的對話。
“為什麼啊!結了婚有了家,看起來更成熟穩重。領導也更願意把重擔交給你嘛!”沈俊文不解。
“這個,這個,我自己可以的。”蘇遠宸吞吞吐吐地說。
“你可以?你已經找了嗎?”沈俊文驚喜地問。
蘇遠宸老臉一紅,沒說話。
張守光走到他面前:“小同志可不要對組織隐瞞啊,我們隻是想幫你。你不願意可以拒絕的。”
“我真的,可以的……”蘇遠宸高聲說出了第一句,又降低聲音說:“隻是她還沒答應,需要一點時間。”
“你這條件,姑娘還要考慮啊!”張守光很驚訝。
“那女相處,平等第一,她當然要考慮。”蘇遠宸微笑着說。
張守光看看沈俊文,沈俊文感慨:“不知道這個姑娘,是個什麼厲害的人物。我認識嗎?”
蘇遠宸搖搖頭:“求您二位了,别猜了!我暫時不會說的。”
張守光給沈俊文打眼色:“好的,我們不問,不問了。要保護小蘇同志的面子嘛!”
實際上,兩個中年老男人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起來。
他們迫切地想知道,是哪家漂亮又能幹的小姑娘,能把文化館天之驕子一樣的蘇遠宸給吸引了,還讓他幹等着。
這個漂亮又能幹的小姑娘,這時正坐在文化宮培訓學校葉金菊主任的辦公室裡。
因為她被林天浩的家長投訴了,說她上課不務正業,帶着孩子畫廣告畫掙錢。
林天浩的媽吐沫星子飛濺:“有這樣的老師嗎?啊,有這樣沒道德的老師嗎?毒害我們祖國的花朵!
我們給林天浩交了學費,是讓他來學畫的,不是讓他來給老師掙錢的!”
陸青予并不客氣:“林媽媽,畫海報的錢都給了孩子們,我沒有收取中間費用。你兒子因為不是獨立完成的,所以拿到的錢不多,是正常的按勞分配。”
“那也不行!我兒子不掙這些小錢。”
“你送你兒子學畫是為了什麼?”陸青予問。
“當然是當大畫家!”林母得意地說:“我兒子天賦異禀,學什麼都快,當大畫家輕而易舉。”
“當大畫家為了什麼?”陸青予追問。
“你懂什麼,那當然是大畫家能掙大錢!”林母傲氣十足。
“那現在不一樣嗎?反正都是掙錢,早掙晚掙都一樣!現在能掙小錢,将來才能掙大錢嘛!”反正都是掙錢,陸青予覺得沒什麼區别。
林母肉眼可見地漲紅了臉,正準備噴。
葉金菊趕快過來勸和:“林媽媽别生氣,陸老師也不是壞心眼。我們班上有很多大孩子,這個畫海報既能學繪畫技法,又能掙錢。他們覺得這勤工儉學的方法好,好多家長來表達對陸老師的謝意呢!
不過呢,您家孩子确實小了點。勤工儉學應該先征求家長的同意,您看看您同意嗎?”
“不同意,當然不同意!”林母高傲地說。“我兒子以後的畫都是要賣大價錢的,可不能現在就賤賣了。”
“對,你這是欺負我小,剝削我勞動!萬惡的資本家!才給我三毛錢。”林天浩在旁邊吼着,還伸着拳頭準備揍人。
憑他在小組遊手好閑的樣子,三毛錢都給多了。
陸青予怒不可遏,一把抓住林天浩的手腕。她可不是嬌滴滴等着被欺負的主兒。
“好好說話,你敢動手我就敢還手!”陸青予說着威脅的話,手下暗暗用勁。
林天浩被捏得哎喲喲直叫喚。
林招娣趕快撲上來拉住陸青予的手:“陸老師,我弟弟知道錯了,您原諒他吧!”
林母憤怒地說:“你居然敢打人,我要去告你!”
“你去啊!大不了我不當這個老師,也不能助長他的惡習!”陸青予吼了回去,手上還加了一把勁。
可憐葉金菊本來就怕熱,現在汗水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