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看出來了,隻是不知道是哪個姑娘。”梁夢雪回答。
“我猜是袁梅!”蘇衛國胸有成竹地說:“上次小助教來找我,我讓她去少年宮找他。後來遇到袁梅,她說蘇遠宸邀請她在少年宮上書法課。
你看看,到時候兩個人在一起上課,是不是接觸就多了啊!接觸多了自然就成了嘛。”
“嗯嗯,如果我兒子真的喜歡她,希望他們早點公開關系。要不我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我這傻兒子,對人太好了,就是不多想想自己。”梁夢雪歎了一口氣。
“我兒子可不是個傻的,一味對别人好。沈俊文可告訴我了,他寫了一篇批評的報道,把木偶劇團的不作為全部揭露了出來。
現在好幾個單位都不敢輕易接待他,說他很會找問題。寫出來的文章刀子一樣,一點兒不留情面,絲毫不會客氣。他們還給他取了個外号,叫蘇一刀!”
哈哈哈兩夫妻高興地笑起來,有子如此,确實令人欣慰。
隻可惜蘇一刀寫罵人的文章,筆鋒犀利、尖酸刻薄、火力全開。蘇遠宸的情書,寫了又改、改了又寫,磕磕碰碰。
他覺得第一封信不滿意,又開始寫第二封信:
“青予,你好。可能你才接到第一封信,第二封信又到了你的手上,我實在是按捺不住想你的心,想和你說說話。
第一封信我寫得不好,回憶第一次不愉快的見面幹什麼,讓你想起當初的我多麼愚蠢可不是什麼好事。
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絕不是一時的沖動。我是在我們相處的無數個日子裡慢慢愛上的你。
你要問我從什麼時候對你動心,我說不出來。好像從第一次認識你,就開始期待和你見面,期望聽你說話。
你總是這麼有趣,我完全沒有辦法想象,還有你這麼聰明勇敢的姑娘,任何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還記得你為了招工考試,把我拿來當擋箭牌。我當時還挺生氣,可後來想想,這真是最簡單、最有效的辦法。我特别樂意被你利用,你現在還想用我嗎?
如果我還有一點點價值,請盡管吩咐我吧。我特别樂意幫助你。最後,問你家人好。下次給紅紅帶糖吃……”
陸青予看完了信,折好了放回信封。在上班一天後,同時接到了兩封信。她的心情很複雜。
在和陸小小交談後,她想把蘇遠宸的事兒放一放。趁着大家最近不見面,冷靜地看待兩人的問題。
可他不是這麼想的,他的信裡全是急切地愛意,讓她更加煩惱。
沒想到一封書寫優美、情真意切的親筆信,比新時代的短信、語音,甚至電話更加擾人心境。
陸青予把信塞進了工作室的抽屜,壓在一堆書的下面。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孫信的花瓶。
三個年輕人最近沒有外出,但是陸青予上周學習錾刻工藝耽擱了不少時間。鄧思詩和陳鑒手速不快,自己手上的活兒沒做完,隻能幫她把銅胎先做好。
她拿着孫信的圖紙,開始掐絲鑲嵌。孫信這次卯足了勁要當第一,花紋設計得異常繁複。
中間的花朵蝴蝶姿态複雜,旁邊的裝飾花紋層層疊疊,費手費腦費眼睛。
孫信借口采風天天外出,把工藝部分全部丢給陸青予做。張沅搬到陳鑒旁邊看着,也拿着工具試着學習折彎曲銅絲,兩個人有商有量速度快了很多。
周定富難得沒有外出,他搬了個闆凳坐在鄧思詩旁邊,拿了本書觀看。時不時提醒一句,指指點點。
很快鄧思詩發現了不對勁,周定富靠得太近了,幾乎就在她的耳朵旁邊吹氣。她望向他的時候,周定富一臉的正義凜然,她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就這樣兩人越挨越近,周定富已經坐在鄧思詩的旁邊,半靠在桌子上凝視着她。
姑娘今年二十歲,正是青春飽滿、芳香四溢的年紀。
他看她鼻尖的汗水,看她潔白的手腕胳膊,看她前傾低頭時露出的領口和胸口。
他好像沒幹什麼,又好像什麼都幹了。
鄧思詩沒辦法,隻能硬着頭皮在他的凝視下堅持工作。
陸青予周一核對圖紙規劃工藝流程,沒有忙得過來。周二大早上天氣熱得不得了,周定富一到單位就跑去挨着鄧思詩,也不嫌熱。她發現了不對勁了。
這姿勢、這眼神,不是色胚是什麼?
“周師傅!請教一下。”陸青予盡量穩住情緒,笑着對他說話。
四十歲的周定富穿着藍色襯衣,頭發梳的油光水滑,嘴上一撮胡須,自認為自己會畫圖紙和國畫,是個藝術家。除了孫信,他誰也瞧不起。
“有什麼事嗎?”周定富一改在孫信面前的谄媚嘴臉,在陸青予面前擺譜。
“您對掐絲工藝熟悉嗎?”陸青予問。
“不熟悉!”周定富抄起了手。
“那您想學嗎?”
“不想!”周定富翻了個白眼。
“既然您不想學,那就不需要坐在鄧思詩旁邊了。她做事,您放心!一定會給您做好的。”陸青予慢悠悠地說。
“不學就不能看看了嗎?”周定富跷起了二郎腿。“這是我的作品,我要監督她完成。”
“如果您真想監督,那就坐到桌子對面去吧!”陸青予毫不客氣地說。“誰工作的時候也不願意有人一直在旁邊盯着,特别是男同志和女同志要保持一定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