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面面相觑,這又是出了什麼問題?
隻看見他拉開書包,把桌上的圖稿放進去,然後走到門口對陸青予破口大罵:“姓陸的X貨,天天爬床使陰招,整垮了我,現在你高興了吧!”
“說什麼呢!”羅斐率先罵了回去。
陸青予站起來攔住他:“孫主任,有什麼話最好說清楚。我什麼時候整了你?”
“難道不是嗎?”孫信站住腳。“我的四方花尊好好送到了旅遊局做樣品,為什麼突然換成了你的荷花瓶?”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陸青予一頭霧水。“我怎麼不知道呢?”
“就剛才!彭城把我的花瓶抱回來放在外賓服務部了,然後把你的花瓶送走了。”孫信嫉妒得滿臉猙獰。
“還說什麼旅遊局看上了你的作品,把我的退回來了,他也沒有辦法。不是你找他換的,他怎麼敢換我的東西,肯定是你。
我早就聽說了,當初是你勾引了文化館的領導,才安排你假考試來了我們工坊。然後是上了輕工局領導的床,搶走了我師傅的訂單。
後來又勾搭上了博物館的人,把從不外借的文物帶出來欺壓我的師兄們。現在又來爬彭城的床,想取代我成為畫室第一嗎?”
哈???
陸青予來不及反駁,腦袋有點反應不過來了。這都是些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她本人怎麼不知道?
羅斐跳出來吼道:“孫主任,說話要講證據,你什麼時候看見我們青予做這些事啦?”
“呵呵,她不是靠着三分姿色去勾搭男人,一個20歲不到的小姑娘,憑什麼得到這一切!”孫信的聲音越來越大,樓下車間的人不免靠向窗口張望。
陸青予沒想到孫信如此偏見,她異常冷靜地說:“我得到的每一個成績,都是我拼命學習,用我的實力換來的。”
“你的實力!女人有什麼實力?睡覺的能力嗎?”孫信越說越下流。
“女人憑什麼沒有能力?我的畫技、掐絲、點藍燒藍、錾刻,哪一項不是實打實的手藝。我做出來的東西,你難道看不到?你眼瞎了,别人沒有瞎。”陸青予毫不客氣。
“如果旅遊局換了你的作品,選了我的,隻能證明他們更有眼光。知道什麼樣的景泰藍才是能代表我們天和琺琅工坊的最高水平!”
羅斐跟着說:“說得對!就算你的花瓶沒有退回來,也不證明你厲害。這是青予和我做的,你隻會畫圖紙!”
這句話真的踩到了孫信的尾巴,他暴跳如雷又無法辯駁,隻能指着兩個姑娘:“你你你……”
手指頭眼看着就要戳到臉上,羅斐閉上眼睛抱住了陸青予。
殷麗和章同聞訊迅速上樓來,殷麗攔在陸青予羅斐面前,章同用雙手擋住孫信。
“孫主任,你是大男人,離姑娘們遠一點!”
眼見幾個年輕人攔在面前兇神惡煞,周定富這蠢貨在門口隻晃了一下就沒影了,孫信知道自己勢孤力薄不能和他們計較了。
他推開章同:“滾!我要出去,好狗不擋道!”
章同張開雙臂,面向孫信護着姑娘們,讓孫信從他身前走過。
殷麗拍拍羅斐:“吓壞了吧!”
羅斐摸摸胸口:“還好,你們來得很及時!青予,你沒事吧。”
陸青予梳理了一下頭發衣服往外走:“我去問問彭經理,到底怎麼回事。我不能白白擔了罵名。”
彭城正在打包裝箱,準備把荷花瓶送到旅遊局去
。他看見陸青予愉快地打着招呼:“青予,你這花瓶被旅遊局選上了,我這展台上就缺樣品了,你抓緊去做一個擺上。”
“彭經理,能告訴我為什麼選了我的嗎?孫主任挺生氣的。”陸青予有些委屈。
“哎!還不是旅遊局帶隊的同志,他們回去彙報說旅遊團定了四個花瓶,創彙接近一萬。讓旅遊局的領導十分好奇,他問帶隊的人是不是四方花尊。
結果他們回答不是,說荷花瓶比四方尊還要大氣美觀,耳目一新。所以旅遊局的領導讓我把荷花瓶送過去。”
彭城擦着汗水,跳上了卡車:“青予好好幹,工坊等着你的好作品。”
小楊開着車離開了工坊,陸青予站在原地很是糾結。
她的作品能賣錢,能被選上明明是好事。可是失敗者不攻擊她的審美,不反思自己的能力,卻攻擊她的性别。
陸青予再次感受到了性别歧視帶來的無力。
孫信離開了,過了兩天來辦理離職手續。他走的時候,到各車間辦公室告别。他把對陸青予的惡言辱罵到處傳播,連食堂和門衛大爺都沒有放過。
殷麗聽見了,追着孫信要他道歉。
他卻說:“怎麼,嘴巴長在我身上,你管得了嗎?”
“那你也不能亂說,青予是個姑娘家,你憑什麼诋毀她的名聲!”殷麗握起拳頭。
“我說什麼了?我說的是事實,她沒爬床,憑什麼晉升那麼快!小姑娘,你看看你,到了工坊快一年,還是個一級工。你好好向她學學床上功夫,估計也能當個三級工!”孫信滿臉不屑。
殷麗嘴皮子沒有其他姑娘厲害,但是她的力氣大!她的拳頭已經捏緊了,此時不出,更待何時。
所以,她順從自己的内心,把拳頭送到了孫信的臉上,打得他牙齒嘴皮破裂,吐出一口老血。
孫信不可置信地擦了擦嘴角,全是血。他以往是個清貴的畫家,最嚴重的安全事故不過是被削筆刀劃破了手指,現在居然受傷流血了。
他第一時間就想暈倒,然後又覺得丢面子。現在好多工友看着他們呢!
孫信放下背包,張牙舞爪撲了上來。他就不信了,收拾不了一個丫頭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