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笙跑回家後,用冷水抹了把臉,臉上的溫度才慢慢降下來。
狗男人,亂我道心!
到了鄉下幾個月了,她幹活也漸漸利索起來。
把洗幹淨的已經磨破的衣服用相同顔色的布料和線縫起來,不适合的地方改了改,把衣服袖子的長短和褲子的長短都改了,穿上身,合适之後,她才看着家裡寄來的布料發愁。
她自己不會做衣服,村裡人自己做的衣服差不多都是大胯子和大裆褲,不怎麼好看,但是簡單易上手。
她把這塊布拿到身上比劃了幾下,又放下了,最後決定用這些布料給自己做幾套内衣。因為摸着這些布料要比村裡買的勞動布要綿軟很多,原本她身上穿的内衣也并不合身,不舒服不說,久了很有可能影響身體發育。
先用麻繩給自己量了量尺寸,簡單記錄一下就畫圖。嘗試了大半晚上,沒有海綿就多加幾層布料,浪費了一小塊布,才做出了四套勉強能換洗。
才睡下沒一會兒,就感覺屋裡好像有什麼聲音,但是她困的厲害,眼睛像被膠水黏上一樣睜不開,沒多久就又睡死了。
王川澤站在她桌前,身後就是躺在床上的孟笙笙,聽到她咕噜噜的說了幾句含糊不清的話,呼吸就平緩了。
悄悄摸進門的時候,他就皺緊了眉,這鎖也太不結實了,門也破破爛爛的,這門、這鎖……都得重新做。
一個姑娘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警惕性怎麼這麼差,還不知道養條狗看門……
而且熬到半夜還不睡,這丫頭平時生活習慣也不好。
眉頭越皺越緊,才受傷沒多久,這姑娘怎麼就沒生出些心眼,防着點人?
屋子很小,裡面的東西也一覽無餘,桌上大咧咧的擺着一個筆記本,四套剛做好的女士内衣,桌角還有一個蠟燭、一個煤油燈……
他的視線從白色的小衣服上滑過,表情有了一瞬間的不自然,接着看了一眼孟笙笙的筆記本,再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姑娘,從屋子裡退了出去,把門給她關結實了。
月華如水,照在他沒有表情的臉上,顯出白天看不出的冷漠無情來。
今天在那男人家裡,發現一個菜窖,把堆積如山的土豆扒拉開,找到了一個電台,底下還有半本泛黃又有爛土豆味兒的密碼本,腌鹹菜的壇子裡,還用荷葉包着三根金條一串金鍊子。
一個農村種地的男人家裡找到這些東西,對方還能是什麼身份?
幾個月前,他循着線索,找到了八一三廠裡的一個潛伏敵/特,對方藏的很深,不知道廠子裡的秘密有沒有被傳出去,也不知道對方還有沒有同夥,好不容易跟着信号追蹤到大河村附近,發現了一個地上躺着的滿腦袋是血的女人,還沒等他有動作,村裡就有人發現了她,他也就順勢離開了。
後來上頭安排他借調到了南河縣的公安局,他又查了很久,中途還因為孟笙笙,繞了很大一個彎子,多浪費了些時間,才找到人。
今天原本他還想再去探探她的底,但是事到臨頭,他又放棄了。
他輕輕歎了口氣。
已經确定孟笙笙确實是她本人,父母背景清白沒問題,她也沒問題,遇到他也是意外,就連她當初受的傷,都有可能和他們任務有關,報告也已經打上去了,為了對方安全着想,也就不再去打擾她了。
孟笙笙睡了個好覺,醒來之後,窗戶外面的太陽都已經挂的比樹杈子高了。看看手表,十點。不早了,過會兒直接做午飯。
照例先去周家門前挑水,還沒走遠,就聽到門口林小丫扯着嗓子叫喊到,“光浩,光浩,死崽子在幹嘛呢,把家裡的水缸填滿。”
“月月,把家裡打掃一遍,你那屋子要好好掃一遍,沒準人要進去瞅瞅的,屋子裡的蜘蛛網都還有,弄個棍子攪和攪和。”
“當家的,去山裡砍兩捆柴火回來,後天要燒竈的。”
“浩子,水挑滿了就給村長說一聲,去河裡多摸幾條魚回來,咱們後天要待客。”
“……孟知青挑水呢,後天有空沒,上我家來吃喜糖。”
孟笙笙挑挑眉,“林嬸子家是有喜事啊,月月姐要定親了?”
林小丫就等着這句話呢,她這兩天那是說了千八百遍也不膩,就是要把自己家未來姑爺誇的天上有地上無,讓别人羨慕去吧。
“月月運道來了,是鋼廠司機班的司機,小謝,小夥子人勤快,工作也好,年紀輕輕已經是正式工了,工資補貼也高,現在住的是廠裡的宿舍,吃的食堂,廠裡說結婚了就能分到房,我心裡尋思着小兩口早一點結婚也就能早點分房自己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