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約無語了片刻,但要怎樣又不好怎樣。
“殺戮不能解決問題的根本,不過徒生仇恨,除了增添你和家人之間更多的血仇,毫無作用。”沈約真的不想少女陷在無邊的仇恨裡,讓恨意蒙蔽了雙眼。
“你說錯了,他們不是我的家人,我沒有家人。”蕭袖月平靜地回視他,“他們有本事就找我報仇,沒本事就受着,就如我之前所有卑微的歲月。”
沈約心裡生出一絲隐痛,憐惜少女曾經的遭遇:“冤冤相報何時了,也許學着放下仇恨,你會活得更好。”
“我更信一報還一報,甯可我負人,不可人負我。他既然存心殺我,就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蕭袖月堅持。
看出少女眼中的固執,沈約無奈:“如果我确保他會撤回‘驚雪堂’下的追殺任務,你是否答應到此為止?”
蕭袖月唇邊漾起一朵神秘的微笑:“沒用的,對于有些人來說,看着曾經匍匐在他們腳下的渺小之物敢于站起來,并反抗他們,是一件痛苦無法接受的事。他們怎麼會允許我這個被他們踐踏輕鄙之人,有朝一日對抗甚至淩駕于他們頭上,他們是不會放棄殺我的。”她肯定地道。
沈約的臉色變了。
他見識過太多人性,知道蕭袖月說得并不是不可能。
他黑眸閃過一絲悲哀:“你們是父女,蕭業為何如此恨你入骨?”
虎毒尚不食子,蕭立業對親生骨肉就如此絕情嗎?
蕭袖月不在意地笑笑:“誰知道呢,大抵是父女緣淺吧!”
沈約突然站起來:“你休息吧,我出去一下。”
他不想看到父女自相殘殺的一幕,那是一種悲哀,唯一的辦法就是就阻止它。
“随意,你去吧!”蕭袖月似乎知道他要去幹什麼,閑閑的重新躺下,還不忘要求,“讓小翠醒來。”
沈約匆匆解開小翠的穴道,人立即從房裡消失。
時間回到今日天亮之前。
蕭立業忍受蕭老夫人的嘶吼叫罵,拼着對方罵他‘不孝子’,硬是将蕭老夫人留在那所偏僻荒蕪的小院中。
他陰沉着臉,領着其他蕭家人,親自動手收拾院中的一草一木。
從前不會踏足的的地方,卻要彎下高貴的腰撿起地上的瓦礫扔掉;從來保養得宜的雙手,如今卻要浸進污水中;從前嗤之以鼻的雜務,如今卻要屏息收拾。
屈辱,深深的屈辱讓他整張臉黑紅得發紫,殘虐的殺意一層一層湧上來,對蕭袖月恨之入骨。
如果不是對方身邊有深不可測的高手,如果不是‘驚雪堂’的殺手太廢物,他恨不得将蕭袖月打入十八層地獄,剝皮抽筋。
好不容易将小院收拾得可以住人,蕭立業甚至顧不得安撫老夫人,立即轉身就走。
“大哥,......!”蕭二老爺還想要跟大哥商議一下接下來該如何行事,卻被蕭立業遠遠甩在了身後。
蕭立業帶着四名護衛返回自己的院子,擔心那名‘幕後高手’暗中監視,強忍着怒火進了密室,才對着左右發火。
“這就是你們出的馊主意,狗屁的‘驚雪堂’金牌殺手,連對方油皮都沒有蹭破一絲,反而自己被廢掉武功。”他重重的一拍桌子,“還我的二十萬兩銀子。”
四名高手中的‘鐵拳無敵’房鹞子無奈站出來道:“蕭老爺,我們沒有胡說,‘驚雪堂’的的确确是最厲害的殺手組織,如果連‘驚雪堂’都辦不到的任務,那其他人也束手無策。”
“哼,最厲害?那為什麼還會失敗?”蕭立業怒不可遏地道。
房鹞子不确定地道:“或許因為對方低估了目标的厲害,畢竟疾風隻是排名前五,而不是排名第一的殺手。”
蕭立業冷哼:“照你這麼說,我還得花錢請排名第一的,你能保證他一定成功嗎?”
房鹞子和其他三人面面相觑,尴尬地搖頭。
他們的武功在江湖上最多是二流水平,根本察覺不到蕭立業所謂隐匿在暗中的高手,又怎能判斷‘驚雪堂’第一殺手和對方孰高孰低呢?
蕭立業頹廢地一拳狠狠砸在桌上:“難道我隻能被那逆女威脅,取消任務嗎?”
房鹞子看了其他人一眼,上前一步道:“蕭老爺,我們真的沒有騙你,‘驚雪堂’除非雇主取消任務,迄今為止沒有失手過。”
“他們昨晚就失手了。”蕭立業嗤笑。
房鹞子開口道:“蕭老爺你聽我說,‘驚雪堂’最厲害的殺手不是排名第一的高手,而是‘驚雪堂’堂主,凡是‘驚雪堂’堂主出面,就沒有失敗的。”
蕭立業眼前一亮:“那要怎樣才能請動‘驚雪堂’堂主出手,需要多少銀子?”
房鹞子搖頭:“銀子不是問題,隻要你堅持到任務第二次刺殺失敗,‘驚雪堂’堂主就會親自出手收拾殘局。”
所以,你要賭嗎?賭自己能在二次刺殺失敗後能活下去。
也或許,第二次來的殺手能成功殺掉目标,那就皆大歡喜。
蕭立業眼眸赤紅:賭還是不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