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袖月無可不可地答應了,反正出了事有沈約在身邊,最不濟大不了自己再‘死’一次。
如今還沒有出正月,猶是寒意浸體,沈約細心地找了件銀狐披風給蕭袖月披上,才伴着人出門。
院中的人很少,即使有人看到蕭袖月身邊突然多了個男人,也不敢質疑,而是匆匆避開隻當自己沒看見。
蕭府最近風雲變幻,連當家大老爺都失蹤了,他們有多蠢才敢冒出頭。
這還是第一次沈約光明正大地在白日陪伴在蕭袖月左右,敏銳地察覺到周圍若有若無窺探的視線,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要不然我還是不露面,在暗中保護你?”
蕭袖月閑閑地阻止他:“别,你要是離遠了,趕不上救我怎麼辦,就這樣吧。”
沈約含笑問:“這樣會不會不太好,被人看見了于你名聲有礙吧?”
蕭袖月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有什麼不好,你不是我的保镖,負責保護我一輩子嗎?将來我要是出嫁,說不定你還是我的帶到夫家的‘嫁妝’呢,我不嫌棄就是了。”
嫁,嫁妝?
沈約被噎得臉都綠了,眼前這姑娘是懂得該怎麼打擊人的。
沈?嫁妝?約再不敢随意開口。
萃玉軒小廚房,裡頭煙火缭繞,冒着陣陣食物的香氣。
小靜除了送餐,偶爾還要幫着竈台切洗燒火,此刻她正蹲在一個木盆前,埋頭專注地清洗手裡的魚,滿手鮮血。
蕭袖月和沈約倆人靜靜在她背後看了良久,對方似乎一無所覺。
蕭袖月忍不住側首看了男人一眼:是殺手僞裝的嗎?
沈約沒有說話,而是徑直向前一步,突然出手就朝小靜後腦拍去。
這一掌勢如驚雷,蘊含巨力,一旦被擊中,腦袋瓜子定然碎得四分五裂。
蕭袖月忍不住屏住呼吸,悄悄眯起眼,殺手是不是就要被解決了?
然而小靜渾然未覺,避也不避地繼續低頭殺魚,沈約那雙緻命的手掌在碰上對方頭發之前停了下來。
淩厲的殺機消散,小靜忙亂中擡起手擦了下鼻子,恍然眼角餘光發覺身後多了個人,頓時驚得跳了起來。
“你,你是什麼人?”她怯怯地握着殺魚刀退後,眼光掃到蕭袖月,更是驚訝地瞪大眼睛,“大,大小姐,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蕭袖月第一次看清楚小靜的面容,清秀蒼白,臉上還長了幾處雀斑,雙眼無神,怎麼看都是一個出身貧寒的普通小姑娘,如果是殺手僞裝得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沒事,早上的馄饨被我弄髒了,你讓廚房再做一碗送過來。”蕭袖月含笑說了一句,轉身離開。
沈約靜靜掃了一遍小靜,舉步跟了上去,留下小靜茫然不解的站在原地。
倆人慢慢地往回走,蕭袖月輕聲問:“不是她吧,我覺得殺手應該是個男人啊。”
“是男是女都不重要,最頂尖的殺手可以改變身體骨骼,僞裝成你身邊的任何人。”沈約淡淡道。
“可是很顯然,你剛才沒有試探出來。”蕭袖月輕嘲,“也是,反正你沈大俠不肯殺人,我要是殺手知道了這點,有恃無恐還怕什麼。”
嘲諷了一句,蕭袖月丢下他,悶頭就走。
知道少女還在生氣,沈約摸了摸鼻子,哀歎了一聲認命地繼續隐在暗處保護。
他們都知道殺手等不了太久,很快就會迎來第二次行刺,但不知道會這麼快。
蕭袖月雖然過上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但是古代生活還是比不上現代便利,比如——洗澡。
她是個愛幹淨的人,平時其他方面都可以忍受,唯有熱水澡最低要兩天洗一次。
所以就算知道大冬天要求下人準備熱水有些強人所難,但是考慮到今天被殺手碰觸過,她還是要求洗個熱水澡。
屏風後,水霧缭繞,有暗香浮動,蕭袖月脫下衣服,飛快地鑽進澡桶裡——好舒服!
将頭發包起來,她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怕水涼了感冒,不敢耽擱太久就準備起來穿衣服。
手伸出去拿衣服,一下兩下都沒夠着,她奇怪地轉過身,架子上卻空空如也。
蕭袖月懵了——衣服,她的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