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青昭這次老老實實在祠堂裝模作樣的跪了三日,張氏心也是真的狠,連續三日都不給她送任何吃食,若不是周帆,她怕是就要餓死在溫府列祖列宗面前了。
三日禁足結束,張氏特意又來告誡她一番。
“嶽青昭,你與那幫青樓女子厮混,一點不顧我們溫府名聲,日後若是華兒高中,你這幅德行如何相配?”張氏說起這些話,氣得字音都在顫抖,不過氣勢卻不如從前那般強硬。
自從她上次回府之後,倒是聽圓珠說起溫均華與張氏因為她的事大吵一架,溫均華倒也是遵守承諾,确實保住自己的溫少夫人的位置,所以張氏自知說不動自己的兒子便來她這放下架子好言相勸。
嶽青昭也不如從前那般強硬,從容笑道,“母親這話何意?”
“你主動離開華兒,和離後日後我定然不會虧待你。我這般考慮不僅是為了華兒着想,更是為了溫府,就當是我求你,你可知現在外面如何評價溫府,如何評價華兒,他們都在笑華兒,有個潑辣不講理的夫人,你要他如何在外面擡得起頭。”張氏說着,眼中淚水奪眶而出。
嶽青昭眼中飛快掠過一絲驚訝,平日看慣張氏虛假的模樣,如今瞧着她這真情實感倒是有些不習慣。
“因為你,華兒已經幾日沒有同我說話,從前華兒對我都是言聽計從,我知我管他嚴格,他是早産兒,打小身體不好,又是我唯一的骨肉,我自然事事關心他,他打小也懂事聽話,我們母子關系向來好,可如今他對我如同仇人一般,你沒有做過母親,你根本不懂這種感受。”提及溫均華,張氏眼淚如珍珠般掉落,許是她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很多事情看淡,如今兒子與自己離心,她眼下心如刀割。
嶽青昭瞧着張氏臉色慘白,眼眶哭的通紅,一副可憐的模樣,她擦了擦的鼻子,有些不知所措,好像自從張氏大病後,整個人都慈祥不少,對她态度也沒有從前那般嫌惡。
“首先溫均華并不是因為我而對你冷漠,而是你們之間關系本身就有問題,他這麼大人,心中自然有自己想法,就算沒有我的存在,你兒子早晚也會跟你離心,你關心他并沒錯,可是你若強硬事事替他做決定,那他心中自然有氣。”嶽青昭語氣也柔和幾分,繼續說道,
“你放心,我不會賴在溫府,等我的事情做完,到時候不用你趕我自然會離開,這深宅就像牢籠一樣,我可不想像折翅的鳥兒一輩子困在籠中,天空那般廣闊,守着這深宅勾心鬥角有什麼意思。”
話罷,嶽青昭搖了搖頭便推開大門,冬日暖陽普照大地,正好籠罩在她的身上,她張開手臂感受這冷冽的冬風與那舒适暖陽,心中突然覺得豁達舒爽。
其實人的感情都是複雜多樣,她和張氏暗戳戳較勁的時候也沒想到有一天她們會心平靜和聊天。
聽到這話,張氏神色一怔,愣了半晌扭頭看向門口的嶽青昭,一時間她竟聽不懂這簡單的幾句話含義,張氏思索半晌,擦了擦眼淚低頭笑了一聲。
什麼折翅的鳥兒,誰有會甘願折翅呆在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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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萬物凋零被冰雪凍結,綿綿白雪紛飛,整個蕪州一夜之間銀裝素裹。
随着冬天的來臨,軒亭坊的好消息也是沒停過,竟然有書局老闆去軒亭坊詢問說書本子的事,這些時日,軒亭坊的說書大熱,大街小巷都有女子在讨論其中的故事,口口相傳,故事火熱的不行,還遭到各類模仿者。
因此那書局老闆想聯系她寫個長些的故事做成話本子出售!
嶽青昭欣喜若狂,這不就是出版!
不僅如此,之前她提及的□□,也打通市場,雖說并未打通高門貴府,但也有不少人預約,唯一推廣廣泛的當屬麻将,眼下已經成為蕪州熱門消遣樂子,那些夫人小姐,雖是介意這麻将出自青樓女子之手,可一旦沾染上倒是停不下來。
不過有好消息自然也有壞消息,梁徹時常會來鬧事,上次軒亭坊打架一事也趕走不少客人,一些客人不想得罪虎頭幫,另一部分自然是看不起她們青樓出生,近些時日,軒亭坊生意也中規中矩。
不過,自從上次姑娘們齊心協力一事後,嶽青昭有了新的想法。
小院内,嶽青昭找人将院中收拾一通,有支了頂棚,她将姑娘們都召集在院中,身旁還站在周帆。
姑娘們都凍得不行,聽完她的話,皆是一愣。
“練武?”朱玥第一個發出驚訝。
“是的,女子天生就不敵男子身強力壯,咱們又是做生意,整日抛頭露面,難免會遇到一些麻煩,所以我請了周老師教大家練武,讓大家都有能力保護自己,保護對方。”嶽青昭說完自顧自的鼓掌。
周帆憨笑一聲,在一旁附和着。
可底下确實一片安靜。
胡桑最先站出來,支持着,“我覺着嶽姑娘說的對,若是咱們學會武功,再遇到像梁徹那樣的人,我們就能保護好自己。”
嶽青玉瞥了一眼嶽青昭,餘光忽的就見周帆視線緊盯着自己,她避開眸光,上前一步說道,
“我也同意。”
朱玥笑着點了點頭,也表示同意,隻不過剩下的姑娘有同意,也有不願意,嶽青昭也不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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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宋白溪查了玉堂齋數日,終于在老闆嘴裡找到當年知曉礦山一事的老人,隻不過老人并不知道礦山的具體位置,他隻知道當年活下來的人都逃至扶風村,若是地圖還在,定然還在那村中。
下了一日的大雪終于停下,路上鋪滿厚厚的一層白雪,踩在雪上傳來“咯吱咯吱”聲音。
宋白溪喬裝打扮一番就去了扶風村。來之前他已經調查過,這扶風村不大,如今隻有二十戶人口,要查也不是難事。
調查兩日,詢問許多人,根本就不知道礦山一事,不過宋白溪倒是注意到,其中一戶人家姓朱,家中隻有三口人,一個父親和一兒一女,其中兒女宋白溪都見過,正是朱茂元與朱玥。
行至門口,迎面就撞見嶽青昭嶽青玉朱玥周帆幾人,隻不過嶽青昭身旁還跟着一位男子,正是朱茂元。
“嶽姑娘,今日既來,上次答應給你的謝禮正好贈你。”朱茂元溫聲細語同嶽青昭點頭。
嶽青昭笑着點頭。
宋白溪見着兩人毫不避諱,還揚言要贈畫,心中莫名惱怒,他手心一緊,上前兩步故意咳了一聲。
吳睿跟在後面,搖頭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