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副樣子有多好看。被雨水打濕的頭發貼在鬓角,襯得原本白皙的肌膚更白了幾分,别說因為淋雨而微微濕潤的杏眸和小巧的紅唇,讓她如同小雨拂過的荷花般楚楚動人。
加上她一身竹青色的輕紗衣裙,走動間如同一陣清風,讓她更像個竹林間的仙子,不,或者是生活在竹林裡的妖精。
林霄也不去注意那個男子,而是看向小乞,就發現這個姑娘睜着大眼睛盯着自己瞧。
林霄伸手敲了敲小乞的腦袋:“傻姑娘,你在看什麼呢?”
小乞被林霄這麼一敲,回過神來,臉頰染上了紅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霄霄,你現在太好看了,我忍不住看入神了。”
林霄扶額:“我不是天天在你身邊晃嗎?怎麼突然就覺得我好看了?”
小乞咧開嘴對林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就覺得你現在好看。”
林霄也不跟這個傻姑娘計較了,而是看向亭子外面的雨幕,也不知道這雨還要下多久,要是下到天黑可就遭了,怎麼好端端的,忽然就下起雨來了。
“方才聽姑娘吟的那句詩——某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實在是妙。敢問是出自姑娘之手嗎?”忽然,那個年輕男子開口說道,他的聲音跟他人一樣十分溫柔。
人家問話了,林霄也沒有不回的道理,于是回答:“隻是在書中看見過,不是出自我之手。”
出自大家蘇轼之手的詞,林霄可沒有那麼厚臉皮據為己有。
“那姑娘可還記得完整詩句?”男子又問,似乎對這首詞頗為感興趣。
林霄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蘇轼這個人,隻好說:“這是我從家中一本藏書中得來的一首詞——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一蓑煙雨任平生......好詞!姑娘介意我将這首詞謄寫一遍嗎?”年輕公子問道。
林霄搖搖頭。
亭子裡的石桌上本就擺了筆墨,看起來這個男子之前是在這裡畫畫,他把上面未完成的畫作随意放開,重新鋪了一張白紙,揮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沒一會兒,他就寫完了,拿起紙往林霄這邊來:“鬥膽請姑娘看看,可是這樣寫的?”
林霄往紙上看去,就見他的字迹并不像他的外表那樣溫柔,而是多了些淩冽的筆鋒。
都說看字如看人,這個男人絕對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無害和善。
林霄看完内容,點點頭:“是這樣沒錯。”
這個男人記憶力也很好,隻是聽林霄念了一遍,就能把整首詩完整地寫出來,而且文學素養也不錯,沒有寫錯别字。
從這裡,林霄就能知道,這個男子身份不一般,非富即貴。
年輕男子拿着紙又回到石桌旁,他将紙放回桌子上,看着林霄問:“今日感謝姑娘,偶得一首好詞,敢問姑娘是何家小姐?我派人送謝禮到姑娘府上,以表謝意。”
聽到男子這句話,林霄心中的警鈴大作,她怎麼覺得,這個男子話裡有話,以表謝意的名義來問她的家世是吧?
林霄不知道正常古人的陌生男女是如何相處的,有這種一上來就問人家家在哪裡的嗎?
“當不得公子一句感謝,要謝也應該寫作詞之人蘇轼先生,至于我家?我從山野而來,天下皆是吾家。”林霄回答的滴水不漏,也不肯透露自己的身份半分。
林霄轉過頭看看已經變小的雨幕,盤算着要是現在沖到山下去,自己會不會濕了衣裳。
年輕男子似乎看出了林霄的防備,笑了笑說:“是我唐突了。”
亭子裡陷入沉寂,隻有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也不見有雨停的迹象,林霄心裡想着倒黴,要不要幹脆就帶着小乞一路沖下去,忽然聽到前面林子裡傳來說話的聲音。
“還不走快點,要是六皇子等急了可怎麼辦!這麼大的雨,你是怎麼當差的!”一道有些熟悉的女聲從林子裡傳來。
林霄看見兩個女子跟着一個小厮模樣的男人從林子裡轉了過來。
小厮手裡打着傘,懷裡還抱了一把傘,沖進了亭子裡:“殿下,屬下來遲了。”
聽到小厮的稱呼,林霄才明白自己的猜測并沒有錯誤,這個男子如此氣度不凡竟然是皇子。
那兩個後面跟着的女子也走了過來,其中一個穿紫衣的見到林霄,便驚訝地指着林霄:“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