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殺從長生殿前一躍到底,魚寒生坐在他的肩上,感受着風掀起她的裙擺和發絲。
随着“嘭”的一聲,巨大的聲勢之下,餘殺将曲着的膝蓋重新繃直。通天石柱下已彙聚了一大批的仙門之人,餘殺與魚寒生,處在與仙門相對的另一邊。
霎時間,魚寒生感到無數道視線彙聚在自己身上。
“這就是魔界迎回來的聖女?”
“可聖女不是早就死了嗎?”
“難不成,女魔頭妺坦真複活了?”
不斷的竊竊私語沒有逃過魚寒生的耳朵,她看着為首那人,一身銀白衣袍比那日駕鶴而來的随性飄逸更添尊貴,寬肩窄腰,身姿颀長,确有幾分古圖所繪記的神族之姿。而那雙眸,卻越是平靜越是攝人心魄。
“爾等今日聚集在我魔界,可是想掀起三界戰亂?”随着餘殺一聲話下,魔将也在兩人的身後現行,與仙門形成對峙之勢。
兩條魔龍擡着轎辇嘶吼着靠近,盤旋在餘殺的身後。魚寒生于是從餘殺的肩上飛身離開,坐入魔龍所擡的轎辇之中。
栖山三長老聶遠水瞧着,同九瀛耳語道:“架勢還真大,看來,這聖女很受容祭的重視。”
九瀛眉心微蹙:“我們今日前來,是有一些緣網的事想要了解。”
聶遠水附和道:“是啊,餘将軍放心,我們絕沒有破壞三界和平的意思。”
聞言,魚寒生心下一動,進入随身攜帶的紫色半月緣界面,她跟九最近的一條消息已經是三年前。
餘殺道:“緣網雖是魔界聯合妖界所創,但随着大先知與聖狐族遁世去往三界池,我們對其也是知之甚少。”
仙門之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餘殺所言。
三年前曾到魔界鬧事的譚長老往前一步,朗聲道:“那就先把柳玉交出來!”
魚寒生暗忖:沒想到這事過了三年還沒解決。
正想着,柳玉卻是不怕死地現身了。先是青色衣袍從魔龍身上垂落,随後,柳玉以扇遮面道:“卻不知譚長老找在下所為何事?”
譚長老左右看了眼同門們的面色,臉色漲紅了些,“登徒子!!!!!你明知故問!!!!”
柳玉收起扇子,笑得好不蕩漾:“譚長老可得小心措辭了,奴家如今可是聖女的人了,你可别一不小心就讓仙門和魔族産生矛盾了。”
作壁上觀的魚寒生錯愕,不解地朝柳玉看去,後者則朝她笑了笑,一雙潋滟桃花眼裡帶着幾絲讨好與暧昧。
魚寒生:“……”
底下又竊竊私語起來了:
“妺坦怎麼和柳玉攪合在一起了?”
“她這麼大方?縱容自己的人在外面沾花惹草?”
“柳玉在三界的名聲差成那樣,魔界的聖女也能接受?”
“有啥不能接受的,半斤對八兩而已!”
“可是…我聽一些八卦小道消息說,妺坦和狐族的海無涯牽扯不清啊。”
“野史,絕對野史!魔族和妖族怎能通婚!”
“魔族和妖族不能通婚?”魚寒生問識海中的妺坦,經過這三年,妺坦的神識也比之前更為強大了。
妺坦歎氣道:“沒錯,因為我們都怕會誕育出下一個道子。”
魚寒生:“不生孩子不就行了?”
“不可能的,強大的魔族血脈和妖族血脈一旦結合,一定會有孩子。”
魚寒生忽然明白了妺坦和海無涯之間的别扭感從何而來了。阻擋在他們之間的不是誤會,也不是彼此難以捉摸的性情,而是宿命。所以,他們兩個人默契遵照着這個規則,一旦有一個人前進,另一個人就一定會後退。
譚長老卻不是好糊弄的:“就算你是容祭的人,今天,也得給我一個說法!”
他喚出自己的兵器,一雙眼死死盯住柳玉:“今日,你我二人就來一決勝負!生死由命,與仙魔兩族無關!看招!”
柳玉這邊卻仍是悠閑,隻無奈地搖了搖頭,“既然如此,在下就陪譚長老玩玩。”
語調莫名帶幾分調戲。
譚長老惱羞成怒:“簡直混賬!!!”
兩人自發遠離衆人聚集之地,厮打在了一處。
魚寒生收回觀戰的視線,心覺幾分好笑,不期然回轉之際對上九瀛的探究的目光。她一頓,默默捏了捏腰間的紫色半月緣。
九瀛看着她,緩緩開口道:“不知當今魔界的聖女,可是當初的妺坦?”
這個問題,她倒是沒想過。
餘殺先一步給出答案:“當今聖女是誰,我想,魔界還不需要向栖山的人做出說明。”
九瀛默了默,道:“既然如此,還請魔君容祭能出來一會。”
餘殺寸步不讓:“魔君沒空,諸位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