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得隻能看見殘影。
在那隻手距離魚寒生不過一寸距離時,她反應過來,瞬間運起全身靈氣抵抗。她的直覺告訴她,如果不盡全力,說不定就會死!
可即便如此,魚寒生還是被逼得倒退半步。
偏偏,她所站立的石塊過于光滑,一旦退了半步,就隻能将身前的陣地拱手相讓了。
好在,雖然進無可進,退卻可退得多。
那隻黑手不耐煩極了,瀑布如同裂捕一般瞬間撕裂開更大的口子。
魚寒生明顯感覺到,對方的力量加強了。她更是将靈力不要錢似的揮霍而出,額間的曼珠沙華,也随之閃耀着異樣的光芒。
黑手隐隐有潰散的痕迹。
魚寒生還來不及高興,又是“铮”的一聲,幾乎震碎耳膜,黑手再度凝聚,幾乎成為實體。魚寒生的負隅頑抗最終宣告失敗。她被那隻黑手一把抓進了瀑布。
“寒生、寒生。”在沒有任何光源的、一片漆黑的地方,妺坦在一遍又一遍地喚着她,“别怕。”
魚寒生搖了搖頭,“我沒事。”
“你吐血了。”
魚寒生略有些遲鈍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那黑手把她甩進了這裡,雖受了傷,但她落到了實處,也就知道這裡面别有洞天。
她服下随身攜帶的丹藥,抓緊時間運功療傷。
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黑布再度裂開。有光從外面照進,恰好照在魚寒生的額與眼。
感受到這道光,魚寒生緩緩睜開眼,看到瀑布之外,那位栖山的仙尊正與黑手較量。
她正欲細瞧接下來的勝敗,那道白色的身影似乎是感知到這邊的目光,在這緊要時刻,氣定神閑地朝她看了一眼——
眉下沉靜的眸,眉間豔麗的紅,于這幽光之中,實在沁人心脾又蠱惑人心。而她的鼻尖、她的臉頰、她的唇卻都隐在暗處。
九瀛很快收回視線,放棄了抵抗,被一道抓了進去。
魚寒生眉間微動,沒想到他會突然束手就擒。眼看着他在黑手粗暴的對待下仍舊安穩地落地。在瀑布重新續起之前,她看到他停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而後,這個小空間再度失去光明。
很暗,也很靜。
靜得聽得清彼此的呼吸。
她摸了下自己臉,确定面具仍在,于是先一步開口道:“九瀛仙尊。”
他回:“魔界聖女。”
魚寒生一聽,不禁好奇:“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細微的腳步聲響起,九瀛拿出一顆夜明珠,瞬間将此處照亮。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山洞,一眼看去,除了些許碎石,什麼東西都沒有。他尋找着這裡可能存在的機關,“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
魚寒生本就心裡有鬼,聞言,不免多想。說起來,她與九,也有三年沒有聯系了。可雖然二人沾了層網友的關系,眼下是敵是友卻不好說。她身上有傷,本應盡早恢複,才好應對接下來的未知。想到這,便試探道:“如果你在這裡殺了一個三界所說的女魔頭,想必也不會有人知道。”
九瀛沒有接話,朝她抛來一瓶丹藥:“你身兼仙魔兩族的心法,在用藥上,也應平衡。”
藥草長在仙門,便染上仙力,對應煉制的丹藥也是如此。而若藥草長在魔族之地,也是這個道理。
接過丹藥,魚寒生有些意外:“這藥…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九瀛不語,專心觀察這裡面的情況。
魚寒生見狀,也不再多說,隻把瓷瓶往腿邊一放。看他确實沒有要暗算自己的意思,才安下心去療傷。
九瀛摸索了一通,卻什麼也沒有發現。他微微蹙眉,伸出左手,瞬間一陣金光自指尖閃過,遮蓋真相的迷瘴之氣消失無蹤,也露出了這個地方的本來面目。
空間瞬間放大,足足向外延伸了數十裡,而他們二人則處在正中央巨大的石棺之中。
石棺之外,無數具屍體堆成一個又一個小山,黑色的水無聲地從這些小山中間的凹陷流過。
而石棺之内,躺着一位膚色極白,指甲極長,唇色發黑的白發男人。男人的身軀,剛好占滿整個石棺。
他站在男人的腿上,那位魔族聖女,則坐在男人的肩頭。
從極高處看,方圓十裡,隻有石棺裡那一點光源。而那位沉睡着的男人,卻忽然睜開了眼。
“先祖巨目。”
識海中傳來妺坦不可置信中帶着幾分恐懼的聲音。
魚寒生知大概發生了些什麼,迅速調息。睜眼後,先看到不遠處拿着夜明珠的九瀛,見他似乎盯着自己。
不,不是自己。
是她旁邊的位置。
魚寒生好奇地看了過去,隻見一隻有她半人那麼大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對上視線那一瞬間,魚寒生幾乎靈魂出竅,心幾乎靜止。
下一瞬,那隻渾黑的眼珠裡劃過一道光,他沒有開口,整個空間卻回蕩着他的聲音:“吾族後人,可是失足落于此處?”
“嗯……還有神族的氣息。”
“是神族的氣息将吾喚醒。”
“神族,竟還有神族存活于世麼?”
魚寒生下意識地看向九瀛,後者滿臉凝重。
随着巨目的蘇醒,一切都漫延得很快。松動的聲音不斷地傳來,九瀛用靈力加持擴大夜明珠的光,而後,方圓十裡被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