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寒生前進兩步道:“托你的福,如今自然要先來回報你一番。”
徐若哪能聽不明白這意思,她也慣是識眼色的,不然也不能在大宛府呆這麼久。聽說魚寒生要去栖山,她特意回來避避風頭,沒想到還是跟她撞見了。她當即跪了下去,用膝蓋一步一步挪到魚寒生的面前:“聖女,我當初也是被逼無奈,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如果我不這樣做的話,他們就會要我的命,也會殺了與我同行的你。我這麼做是為了保全你和我的性命啊!”
魚寒生神色不明道:“是嗎?”
徐若太清楚了,如果大宛府的人知道了魚寒生如今的身份,不論如何都不會保她的,除非她能讓魚寒生心軟。又或者——
她以神識進入半月緣,迅速發送了一則消息出去。
大宛府的主家這時候也出來了,“哪來的狂妄小丫頭,竟敢在我大宛府門口造次!”
“你可知道大宛府今日招待的是什麼貴客?”
話落,一道明黃色身影在衆人的擁護下出現了。
魚寒生淡淡看去,面色不改。
那着明黃色衣裳的男子卻是微怔,一瞬的遲愣後卻突然笑開了,快步迎了出來,不無期待地問道:“姑娘可是來自秋水鎮的秋音寺?”
魚寒生并不回答,反倒看向了跟在他身後的幾位大宛府主家。
那人也不惱,反解釋道:“我幼時曾流落此地,受過秋音寺的恩惠,也有幸結識了秋音寺中的一位小姑娘。我見姑娘眉眼間似乎與她相似,才有此問。”
聽他這樣說,魚寒生微微皺眉,在記憶中思索。倒确實有過這麼一個渾身亂糟糟穿着破衣服的小男孩,“阿盛?”
被喚阿盛的人眼睛一亮,更是熱絡地朝魚寒生走來,“小魚!果然是你!”
緊接着,他自報家門:“我本名盛其衍,來自人族皇室,當年流落在外,不敢透露真實身份,希望你别生氣。”
魚寒生當然不是很在意,隻以自己的名字作回:“魚寒生。”
“那我可以叫你寒生嗎?”
“随你。”
盛其衍看了眼跪在魚寒生腳邊的徐若,問道:“不知寒生今日來大宛府所為何事?”
魚寒生言簡意赅:“尋仇。”
“可是徐姑娘得罪過你?”
魚寒生瞥向徐若,眼見牽扯進來的人越來越多,有些不耐煩起來,唯恐夜長夢多。那三年,為鞏固修為,她經受的訓練,隻會比在半月門時更嚴苛。時時刻刻都被逼着去處置生與死的問題。她也明白過來,當今之世,強者之途,總要如此。
想到徐若已僥幸逃過一次,眼下再放過,日後隻怕再難尋仇。鮮血沾多了,也不怕這一點,更何況這些人原本就不無辜。當下二話不說,以手成掌,彙聚靈力,趁衆人不備一掌拍向徐若的頭頂。
後者前一刻還在腦中設想後路,後一刻就血濺當場,瞪大了一雙眼,至死都沒料到魚寒生的突然出手。
在場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盛其衍作為離二者最近的一人,衣袍難免被濺上鮮血,可吃驚之餘,見魚寒生神色如常,似乎剛才做的并不是殺人的事,不禁眼底浮現幾分由衷的贊歎與欣賞。
魚寒生越過他看向大宛府的主家,“我想,大宛府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她又看向盛其衍,似乎是念着從前的情誼,還願意給他幾分薄面。
盛其衍神色間閃過幾分猶豫,到底退讓開一步,分明是說,憑她意願。
大宛府的衆人還處在雲裡霧裡,沒成想一下就被人定奪了生死,還沒來得及反應,魚寒生便大開殺戒。
“魚寒生!!!!你敢如此,不怕大宛府尋仇嗎?”
魚寒生拔出腰間在炎州買的普通佩劍,手起刀落:“可現在,我才是那個尋仇的人。”
她此前在魔界曾有過了解,半月門在各大州都有專門以各種手段欺騙小姑娘進他們半月門的地方。在炎州,這樣的地方就是大宛府。
當然,這樣的地方必然也會有幾位高手坐鎮。
所以,魚寒生的動作隻有更快。
終于,藏在大宛府的幾位高手出面了,卻十分客氣:“戴有紫色半月緣,想必姑娘來曆非凡,不知大宛府可是得罪過姑娘?”
雖如此說,幾位不禁心想,難不成大宛府暴露了?
聞言,盛其衍瞥向魚寒生的腰間,果見一塊明晃晃的紫色半月緣。
魚寒生知道以自己如今的力量,想徹底摧毀大宛府是不可能的。況且幾位高手中,不乏中境高手,她見好就收,也知道半月門的門道,便道:“半月門中,自然有可以随意處置其下各府的人。”
幾位高手面面相觑,面上又是狐疑又是謹慎。
正猶豫間,徐若臨死前聯系的人出現了。
魚寒生看到那抹熟悉的藍色身影,不禁扯出一抹譏笑:“藍姑,近來可好?”
顧忌到盛其衍的存在,藍姑不想暴露魚寒生的身份,看了眼徐若的屍身,隻道:“你走吧。”
各府高手,不可能不認識藍姑,見藍姑開口放人,雖奇怪為何沒有事先知會,也隻得相信了魚寒生的話。準備待她離開後,再細細問一問藍姑。
該辦的事辦得差不多了,魚寒生沒道理賴着,劍入鞘後,轉身就走。
藍姑看着魚寒生離開的身影,眼中劃過濃濃的顧忌與不安。
盛其衍見狀,也不好再在大宛府久待。便追上前頭的魚寒生,問道:“寒生,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