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國可不是誰都能進的。”柳玉道:“女兒國外有極強的結界,阻隔了外界的窺視,也阻擋住了我的神識。但女兒國每日都會派遣出幾支負責采買和巡視引渡的隊伍。如果我們想進去的話,隻能想辦法找到引渡人。”
“如何找到引渡人?”
“不知道,我在這呆了數月,隻看過一個被遺棄的小女孩被引渡人帶回了女兒國。”
小女孩...魚寒生看了眼身邊的辛昆。
“聖女,你身邊這位小姑娘不會也是你在平孟撿到的吧?”
魚寒生搖了搖頭道:“說來話長,總之是自己人。”
如今,辛昆擺脫了暗城破衣爛衫頭發糟糟的模樣,但要僞裝成一個可憐的小姑娘應當也不是難事。
正想着,天邊忽然一道流星劃過。
“撲通”,很瓷實的一聲,有重物随着流行的軌迹砸入不遠處的沙坑裡。
魚寒生細眼一瞧,見是一個面朝黃沙的大活人。
辛昆小跑上前去,一雙小手直接把人翻了過來,“是個男人!”
魚寒生走了過去,能感知到他周身沒有靈力的波動,于是放心地蹲下身補充道:“一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男人。”
忽然出現在這裡,會不會也是來找女兒國的?
思忖間,男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頓時,三人大眼瞪小眼。
男人的視線在魚寒生和辛昆之間不斷遊移,短短的時間内,目光從訝異到平靜再到害怕的迅速變化着。他猛地捂住胸口,兩隻腳撲騰着離開兩人的包圍圈:“你們想幹嘛?”
辛昆木然嶙峋的一張臉上那雙顯得尤其突出的眼不明所以地眨了眨。
魚寒生:“...你沒事吧?”
男人摸遍自己的全身,沒有發現異樣才安下心道:“你們救了我?”
救了他?
魚寒生不知道男人為什麼會有這個錯覺,但也不着急否認,隻是笑了起來,盡量讓自己顯得和善一些:“不知閣下來平孟所為何事?”
男人撐起身道:“你們先說。”
“...”想了想,魚寒生坦誠道:“我們想去女兒國。”
“巧了不是!”
看來自己的猜測不錯,魚寒生便問道:“那你可有什麼法子?”
男人聳肩:“你看我這副樣子,都是被引渡人給揍的。”
“引渡人?你知道引渡人在哪?”
男人拍了拍屁股起身,魚寒生這才發現他整個人立在沙漠之中,像是一棵筆直的長樹一般。他道:“我可以帶你去找引渡人,但女兒國不歡迎無婚配的男人,卻可以接受跟着妻子一起來的男人。”
魚寒生很快反應過來:“所以,你想跟我假扮成夫妻?”
男人點着頭,笑嘻嘻地拉過一旁的辛昆,順勢道:“這是我們的女兒。”
魚寒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暗中觀察的柳玉激動地叫喚起來:“這臭小子占你便宜!”
魚寒生黑着臉:“...難道你還有别的辦法?”
“......”柳玉咬牙切齒地沉默了。
男人理了理灰撲撲衣裳上的褶皺,看向魚寒生道:“你可以叫我易風流,風流倜傥的風流。”說完,他又看向辛昆,頗有幾分溫柔的意思,道:“至于你,在這個地方要叫我爹爹,叫她娘親,記住了嗎?”
辛昆向魚寒生投去詢問的視線,見她沒有反對,便點了點頭。
易風流接着問:“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魚寒生,辛昆。”
易風流便作揖道:“原來是魚姑娘和辛姑娘,幸會幸會。”
魚寒生瞥他一眼:“帶路吧。”
易風流邁開腿想着自己飛來的方向走,邊道:“魚姑娘介不介意我直接喚你夫人?”
“難不成世間的男子都稱自己的妻子為夫人?”
“那我叫你寒生?”
“嗯。”
“好的寒生,你去女兒國做什麼呢?”
“找人。”
“真巧,我也是來找人的。”
易風流轉頭看她,一張平平無奇又鼻青臉腫的臉瞬間被他眼中的光點亮了。那眼神仿佛在說:“真巧,我也是來找人的,我要找的人就是你。”
魚寒生一直看着那雙眼,直到他轉回頭去。她往後看,發現三人已經翻過一個沙丘,而那些距離較遠的腳印,又被重新掩蓋了。
易風流在前頭道:“女兒國不歡迎男人,甚至不歡迎男人踩入平孟的地界。但因此地對女人極為包容友愛,所以能愛屋及烏地接受她們的丈夫。”
魚寒生聽着他的話,忽然發覺他有着與外表完全不同的清澈嗓音,如同汩汩泉水一般,在越發渾濁的空氣中帶來難得的幾分明潤之意。
“但要想遇見引渡人,也要看運氣。”易風流看向天邊,忽然止住了腳步,勾唇道:“看來,我們的運氣很好。”
魚寒生順着他的視線看去,隻見風來的方向有一團黑色的東西正在快速移動。
“那是什麼?”
“沙塵暴。”
魚寒生驚訝地看向易風流,後者竟朝她咧嘴笑了起來,還伸出一隻手道:“拉住我的手。”
眼看着風沙牆越來越近,近乎遮天蔽日。她并沒有應對沙塵暴的經驗,可看易風流這副淡定的樣子,便相信他應當會有辦法,于是二話不說牽住他和辛昆的手。
于是三個人的手彼此相牽,圍成一個小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