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慣着僧袍的新郎官,今日也罕見地穿了紅。
按照女兒國最新制定的婚規,新婚夫婦需乘船從女兒河的盡頭去往始祖母親的腳下。然後在那裡,當着始祖母親的面,當着所有國人的面,締結永不相棄的誓約。
這一天,所有的侍衛都以酒杯取代了手中的武器。
鳳代卿與妙問從喜船上下來,牽着鸾帶踩上紅氈,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走向始祖母親。
人們等待着她們的陛下與鳳君共拜天地,可未料鳳代卿卻是跳過了這一步,高舉手中杯盞道:“這一杯,共敬始祖母親。願始祖母親永遠護佑着我們!”
衆人納悶,卻也都随之舉杯飲下。
妙問站在鳳代卿身旁,看她仰頭将酒喝下,又道:“這一杯,共敬我們的國。願女兒國永遠太平欣榮!”
一杯下肚。
鳳代卿接着:“這一杯,敬所有女兒。願你們無病無災,春有詩,夏有歌,秋有所獲,冬得融融暖。四季如此,年年如此,長樂順意!”
到這裡,所有人在興奮之餘都眼眶泛紅了。
“長樂順意!長樂順意!”她們跟着大聲喊道。
“最後一杯,敬朕今日成婚。”這一次,鳳代卿看向了妙問。她看着他,笑得很肆意,再次仰頭喝下了這一杯。
妙問的視線從頭到尾都在她身上,一瞬不瞬。
忽然,一道破空聲傳來。
有反應快的侍衛當即大喊道:“陛下!!!!陛下小心!!!!!護駕!!!護駕!!!!”
頓時,人仰酒翻,亂成一鍋粥。
妙問卻是一個箭步,擋到了鳳代卿的身前。利箭在他眼中急速逼近,即将刺入心髒,他閉上了眼。
可意料中的疼痛并沒有如期而至。
一隻素手将箭牢牢抓住了。
“師兄,你沒事吧?”
妙問劫後餘生般看向她,慶幸道:“寒生!”
說着,他轉身攙住鳳代卿,确認她沒事才安下心來。
後者複雜的目光終于叫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但如今危機之際,早已顧不得這許多。他避開她的眼,問魚寒生:“眼下是何情況?”
這個時候,辛昆将那射箭之人單手拖了回來甩到魚寒生面前。
鳳代卿上前道,拿出堂堂女皇的威嚴:“說出幕後主使,可饒你一命。”
那人卻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晚了!”
說完,人便直直往下倒去。
辛昆探她鼻息,道:“已經死了。”
随着殺手的死去,很快,一群烏泱泱的黑衣人從母親河上來。
饒是鳳代卿也不免詫異道:“竟已經潛入了這麼多卧底。”
辛昆擋到魚寒生面前,小小的身子擺出一往無前的架勢,“魚姐姐,我會保護你的!”
眼下,誰也顧不得僞裝身份了。魚寒生問道:“易風流那家夥呢?”
“我把他帶到蔭蔽的地方躲起來了。”
也好,免得她還要分心保證易風流的安全。
魚寒生看向那些潛伏在女兒國的人。她們全都蒙着臉,為首那位肩上趴着一隻碩大蜘蛛的人修為尤其深不可測。偏偏柳玉如今以玉的形态,不能看出境界的高低。
魚寒生捏着手心裡當初海族族長給的白色貝殼。
也不知道那位海族至強者能不能越過女兒國的結界。
蜘蛛女擡步上岸,黑目沉沉,開口便道:“若爾等歸順于我,奉我為女兒國新主,我可保爾等不死。”
女相是第一個駁斥她的人:“你休想!始祖母親是不會認可你的!”
“哦?”蜘蛛女冷笑一聲,肩上蜘蛛随之吐出白絲,竟是直朝女相的面門而去。
當即,魚寒生手握黃泉劍,将那蛛絲一劍劈斷。
蜘蛛女便頗為不悅地看向她,打量了眼那把劍,眸中閃過陰毒的光:“想必這就是那把新出世的白級靈器了。唔,叫什麼來着?黃泉劍?”
“倒是把不錯的劍!”蜘蛛女兩隻眼絞着魚寒生,“可你區區元嬰之境,以為有白級靈器傍身,就能同我叫闆不成?”
“莫非...九瀛也來了此處?”
魚寒生冷笑:“你還真猜對了。”
蜘蛛女神色瞬間閃過猶疑,隔了會,又癫狂般笑起來,聲音也因得意像把淬了毒的倒鈎:“若是九瀛殒命于此,我想仙門必然會遭受重創吧!屆時,我豈不是要揚名三界!成為我族的功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仿佛潑天的榮譽近在咫尺了一般,蜘蛛女忍不住忘形大笑起來,“那便先殺你,再殺九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