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是我說錯了,他才不是我爹呢!”辛昆也跟着強調。
兩人見她如此,皆不由有些失笑起來。
頓了頓,曲白水便又問:“你女兒國一事處理得如何?”
魚寒生歎了口氣:“基本解決了。”
“既然解決了,還歎氣做什麼?”
“那你呢?不歎氣就是解決了?”
聽這麼一說,曲白水頓時深歎起氣來:“自碧水閣修士來了的這幾日,我與辛昆根據他們追蹤術的指示跑了許多地方,卻都沒有結果。”
辛昆在下面也跟着點頭。
魚寒生看她一眼,摸了摸她的後腦勺以示回應,等曲白水的後話。
曲白水接着道:“我母親生前物件原本都完好保存在她生時所住之地。隻是母...曲夫人為使母親舊居潔淨如常,常使人前去打掃。可她總是這樣,上心的同時又總愛睜一眼閉一隻眼,便叫那些女使偷占去不少,然後不高興了的時候,又将她們驅逐出府。一來二去,眼下所剩物件不多,又因我母親去世已久,逐漸沾染了女使們的氣息,導緻追蹤術常有錯誤。”
便就這麼聽着,作為旁人都一個頭兩個大了。
魚寒生對赫連英那句“我們五個人之間是筆說不清楚的爛賬”也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正頭疼間,曲無竹的身影由遠及近、由快道慢地出現到三人面前。止了步,還撐着膝蓋氣喘籲籲道:“曲白水你這白癡還愣在這裡做什麼!你母親的屍體找到了!”
曲白水聞言,猛地站直身,沖過去抓住他的胳膊,急道:“在哪?在哪裡?!”
曲無竹痛得皺起眉,忙扒拉開他的手:“白癡啊你!在前廳!”
登時,曲白水便如離弦之箭般飛了出去。
魚寒生看了眼曲無竹,帶着辛昆也跑去前廳。
曲無竹見狀,才歇了沒一會,喘着氣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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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曲家還是碧水閣的修士,都嚴陣以待般圍在中間一具蓋了白布的女屍身上。每個人臉上都是一言難盡的神情,有不可置信、有深惡痛絕。
便是曲家主也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甚至一路上私下交談的女使都在說,曲夫人赫連英隻是不小心瞥到先夫人屍身一眼,竟然吓得當場暈倒了過去。
魚寒生到時,曲白水跪在女屍身前,正顫顫巍巍地伸手欲揭開白布。
她止住步,同辛昆和後來的曲無竹靜靜等待着結果。
隻見曲白水捏住白布一角,卻是頓住了。
枯坐于正首之位的曲家主滿臉不忍,扼腕歎道:“要不你還是别看了。我會把這件事調查清楚,為你母親報仇的。”
然而,曲正鴻這話,反倒叫曲白水下了最後的決心。他心一橫,索性将那遮掩的白布徹底掀了開去。
可隻是一眼,腦中便傳來“轟”的一聲。
簡直石山傾覆,海水倒灌,沖擊着曲白水與在場衆人的雙眼和内心。
曲白水目眦欲裂,恨不能自戳雙目,以命換命。
“母親——!!!!!”
劃破曲府上空的一聲厲叫,近乎刺穿衆人的耳膜。
所有人都不忍的别過眼去。
魚寒生也在第一時間捂住了辛昆的眼睛,透過曲白水的身影,看到那一具被啃噬得不成樣子的女屍。
甚至還鼓着肚子。
無數蛆蟲在屍身的窟窿處爬進爬出。
曲白水悔極、痛極、恨極,怒急攻心,當場噴出一口血雨。
“是誰!是誰!!!究竟是誰!!!”
那首先找到屍身的碧水閣弟子道:“我們找到先夫人屍體的時候,她的身邊圍繞着不少妖族。我們殺了一部分,也逃走了一部分。”
“妖族!什麼妖族!”
“一些小妖,這樣的妖,在妖族有太多太多了。”碧水閣弟子心有餘悸道:“你真該慶幸沒親眼見到那個場景。”
曲白水隻覺腦中轟鳴,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了。
關鍵時刻,曲家主站了出來:“隻看那腹中孕育的是什麼族類便知罪魁禍首了!”
可誰敢動手呢?
沒人敢動手。
正是這時,一道女聲忽地響起:“聽說你們在找我?”
家主曲正鴻最先看到她,面上劃過震驚、不解、慶幸種種複雜的神色。
曲白水跟着回過頭,卻在看到來人那刻徹底繃不住了,哭嚎出聲:“母親!!!!”
曲母段槿歎了口氣,過去摟住曲白水:“你說說你,這麼些年過去了,反倒忽然惦記起我來了。這不是擾我的清淨嗎?”
說着,段槿看了眼女屍與在場之人,解釋道:“這不過是灘沾染了我氣息的泥巴受氣成形而已。”
說着,出手一擊,将泥人打散。
那腹中之物也真正露出了本來面目。
竟隻是一群生存于陰暗泥中的昆蟲而已。
“不然,什麼屍體十年了都還沒成骷髅呢。”
在場之人大氣都不敢出,唯獨段槿語調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