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心底消極的那一面一直存在,對于自己究竟能否蘇醒,她從來是将信将疑。而在看到時間旋渦發生的那一幕後,她其實已經有些洩氣了。
後來又聽井露妏所說人魔大戰中寒生親手殺了海無涯,她更生起了退縮的意思。因為她想不到除了因為她的事情,還有什麼能夠作為推手把他們推到對立面去。
她的這些想法還從沒與寒生說過。然而,她又明白,寒生其實知道她的憂慮。隻是她們默契地選擇不去戳破,仿佛不說,這一切都還可以裝作沒有發生地去拖延。
魚寒生劇烈的心裡掙紮除了妺坦外無人可知。
那廂,聶遠風接過了海織年的話:“魔族的秘密?海姑娘知道些什麼嗎?”邊說着,聶遠風與九瀛交換了個視線。
海織年卻不直說,有意吊起幾人的胃口,扁了扁嘴道:“我好累,又累又餓,身上又痛。能不能等我吃飽喝足好好休息之後再說這些啊。”
瞧她苦大仇深的樣子,聶遠風縱是着急,也不好催促,便道:“既然這樣,不如我們先找處地方歇息歇息?”
九瀛側身,卻是征詢魚寒生意見的意思。
魚寒生接到他的視線,看了眼海織年,點頭:“正好我也需要歇息一番。”
如此,四人便離開此地,去往了苑西小城中九瀛和海織年之前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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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目的地後,聶遠風找機會躲開兩位姑娘,單獨問九瀛:“你之前說來苑州有事,就為這事?”
眼前這座小院,收拾妥帖不說,處處都有明顯的生活痕迹。顯然二人之前長住于此。
九瀛知他真正想問的是什麼,倒也不瞞他:“她不是海念。”
聶遠風一怔,“你怎麼知道?”
九瀛看他竟露出一副詭異的遺憾神情,心下不由有些好笑,補充道:“但與海念應當有些關系。”
聶遠風恍然:“所以你是為了打探海念的消息。”
頓了頓,九瀛點頭:“可以這麼說。”
隔着天井的另一邊,兩位姑娘也同樣聚在一起說着悄悄話。
聶遠風看着她們,問九瀛:“也不知兩個人第一次見面有什麼好說的。你說她們一個來自妖界,一個跟魔界沾親帶故的....”
九瀛卻并不欲有所窺探,回了屋,把充足的空間留給她們。
聶遠風見他走了,頓覺無趣,便也找地方自去歇息去了。
那邊,海織年看他二人離開,便道:“倒是識相。”
魚寒生開門見山問道:“你叫我過來,想跟我說什麼?”
海織年扭了扭脖子,靠在木柱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說你别這麼嚴肅嘛。我可什麼都沒跟你那位師尊說哦。”
魚寒生當即便眸光一厲朝她看去,她知不知道自己能心平氣和站在這裡跟她說話費了多大勁?她究竟想幹什麼?
海織年一副無甚所謂的樣子:“我知道你怪我給秋音寺放了那把火,可事實上,也沒把那些和尚燒死啊。”
哪壺不開提哪壺。
魚寒生再忍不住,黃泉劍寒光一閃,下一瞬便架到了海織年的脖子上:“你什麼意思?”
海織年扯了扯唇,“我的意思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把那些和尚救走了。”
有人把老師傅他們救走了?
魚寒生即刻便想到在平孟時淨河法師讓她看到的場景,莫非,是淨河法師将人救走了?而淨河法師和漁老又相識,若說這二人有法子從不滅火中将人救走,也不是沒有可能。
海織年見她陷入沉思的表情,便知她心中有了猜測的對象。暗道: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寺孤女,也不知從何識得這樣神秘的人物,竟能從她的眼皮子底下逃去。
邊想着,海織年将她的劍往外挪了挪。
誰知魚寒生便回過了神來,把劍又是往前一送:“不管結果如何,你的确想置我們于死地。”
海織年道:“我承認,我确實不希望妺坦複活。我知道妺坦在你身上,她聽得到。你問她就知道了,我們關系可差着呢。所以,我也不是故意針對你啊。”
看她這一副稱得上誠懇的樣子,魚寒生冷笑,“難不成你現在就希望她複活了?”
“當然。”海織年理所應當道:“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給你透露一個消息。”她清了清嗓子,像是要說什麼驚天大秘密似的,壓低了嗓子,生怕被第三個人聽見,一字一頓說道:“女、魔、頭、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