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神族隕滅的往事?”
阿野低頭,輕嗯了句。
魚寒生皺起眉。哪怕剛剛隻是粗略掃過,她仍記得故事的大概,“這裡記錄的内容與我聽說的似乎不同。”
“聽說?”阿野道:“道聽途說何足信?”
“若是當今魔君親口所說也是道聽途說?”
阿野輕嗤了聲:“他知道什麼?”頓了頓,又問:“那你都看見什麼了?”
在容祭的描述中,神族是為得到長生的私心而與妖魔兩族婚配繁衍後代。可在這裡,卻好像是妖魔兩族為了得到神族的修複之力而聯合逼迫神族。
這與現世所存的所有記載都相去甚遠,令魚寒生不由陣陣發寒。
阿野道:“事實就是,神族隕滅了,所以過去的所有事情全都由妖魔兩族說了算。就算他們禍水東引、杜撰篡改,也沒人知道。而當年的親曆者,更是都死絕滅口了。”
“一切都是他們的陰謀。”
“以巨目躍向天際為界,此前,神族強于兩族。此後,兩族之力強于神族。也就是這種置換,德不配位之人便生了異心。”
“起初,妖魔兩族隻是各自與神族相交,再進一步進行三族混血。隻是為了誕育下同時具有三族之力的後代。可他們數百年所得到的結果卻顯示,混血之子甚至比單種血脈裡的普通妖魔還要弱小。可饒是如此,他們卻不願放棄。繼續有進行了更長時間的試驗,總算得到了成功具有三族之力的強大混血之子。”
“然而,造化弄人。神族血脈如此強大而純淨,竟使得所有能具有神族之力的孩子也都繼承了神族的意志。也就是這些人,被記載為道子。”
“至于那位禍世道子,不過是所有道子中最強大的一位。起初,她佯裝自己與别的道子不同,乃是一心為妖魔兩族之人。為取得妖魔兩族信任,她忍辱負重,甚至傷害了許多神族。可若非如此,她又如何成長到能将一切亂象推翻的時候呢?”
魚寒生心中震動無以複加,腦中炸開鍋了一般,失神地喃喃道:“可她…最終失敗了。”
“是的,她失敗了。因為她最信任的至親背叛了她。”阿野繼續道:“道子成長起來後,開始不再遮掩自己真實的目的。妖魔兩族自知奈何不了她,便以放過神族并與神族訂立和平盟約為籌碼,策反了道子的生身母親。”
“道子身死道消後,卻不料妖魔兩族過河拆橋言而無信。但同時,他們也終于意識到,同時擁有三族力量而站在妖魔兩族立場的混血之子是不存在的。未免神族來日報複,妖魔兩族便商議将其連根拔起。”
“彼時的神族早已沒有了新生神族,他們自己又在不斷老去。如此大戰了數千年,兩族以其鐵腕甯可錯殺不可放過,終于把神族的痕迹徹底抹去了。”
“神域之主見大廈已傾無可挽回,便以隕落的代價摧毀了神域。”
阿野強調道:“這些才是真相。”
魚寒生問道:“那緣網呢?緣網又是怎麼回事?”
“神域生長了一棵貫穿天地的神樹。它的根莖在地界的泥土中紮根漫延,而它的綠葉果實則長在了神域。”
“神域之主可以摧毀神域,卻獨獨摧毀不了神樹,隻因神樹有生而無死,為生而不為死。三界靈力消失殆盡陷入寒冬之時,是神樹化作了那一線生機。”
聞言,魚寒生久久不能回神:“原來如此…竟是如此…”
阿野離開了這,繼續往前走,“走吧師父,這裡還不是終點。”
魚寒生很想問他為何他知道得這樣詳細,可猶豫了會,還是把好奇心按捺了下去。
接着,兩人走完剩下的石廊,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劍冢。
阿野看着最中間那一把高聳的劍,道:“這就是道子的劍。”
“此劍為萬器之首,可号令天下武器,無有不從。道子當年的期望是能持此劍一統三界,創造一個沒有陰謀與争奪的世界。所以此劍名叫無界。”
“無界之劍。”魚寒生喃喃着,看着眼前這把劍,感覺到體内的黃泉劍似乎也受它感召,不禁暗歎,真不愧是萬器之首。隻憑石像便有使白級靈器随之激動的力量。
“至于你所要的魂器,”阿野指了指那石劍,“隻要你能劈開這把石劍,便是得到了魂器的認可。”
“如若劈不開呢?”
“那我們都會受到遷怒,會死無葬身之地。”
眼下,魚寒生終于明白了阿野的用心。看來,不管魂器會不會認同自己,他都選擇給她一個機會。她需握住拳,手中黃泉劍赫然現身。“阿野,你出去。成與不成,我一力承擔。”
阿野卻搖了搖頭,“沒用的。一旦你失敗了,整個臨淵之地都會被夷為平地。所以,魂器重新認主隻有一次機會。”
也就是說,隻要失敗過一次,以後不管誰來,魂器都不會再給機會。
她不禁道:“竟如此苛刻。”
阿野扯唇:“你以為這些肅殺之氣都是哪來的?它的怨氣可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