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可别再誇她了，回府我該吃不上這酥餅了。” 蕭宸宇在旁抗議。

衆人笑了。正陽宮中一團和氣。

宮女來禀，太妃讓蕭宸宇帶着新婦去自己宮裡請安。

蘇清瑤起身，和皇後再寒暄兩句，跟着蕭宸宇出了正陽宮。

壽康宮中。

蘇清瑤行過禮後，正要坐下。

“聽聞沈家的二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今日不如就為本宮演奏一曲，讓本宮也欣賞一下沈相千金的才華。”

随即，太妃讓人拿出自己珍藏的古琴，擺放在蘇清瑤面前。

蘇清瑤心中一緊，多年未碰，技藝早已生疏。但她又無法拒絕，隻得向蕭宸宇投去求救的眼神，希望他能出面解圍。

蕭宸宇正欲開口，卻被太妃制止：“宸宇，今日本宮隻是想欣賞王妃的琴藝，你不必多言。”

蘇清瑤見狀，知道自己已無退路，隻得硬着頭皮坐下，輕撫琴弦。她的手指在琴弦上輕輕滑動，盡力回憶兒時學過的曲子，彈奏起來。

琴聲雖不算高妙，但也悠揚動聽，隻是明顯缺乏大家閨秀所特有的那份從容與熟練。蘇清瑤的額頭上不禁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她的心跳随着琴聲加速。

這首曲子旋律優美而哀婉，是失傳已久的古曲，述說着一個女子被郎君抛棄後的哀怨與相思之情。

琴聲在宮殿内回蕩，太妃聽着這熟悉而又陌生的曲調，不禁被勾起了往事的回憶，眼中閃過一絲傷感。她輕聲說道：“王妃，這首曲子頗為别緻，不知是何人所作？”

蘇清瑤回答道：“回太妃娘娘，這是民間流傳的一古曲，妾身偶然得到，今日能為太妃演奏，是妾身的榮幸。若是太妃喜歡，妾身回府即刻抄錄曲譜，願能獻給太妃。”

太妃颔首，微微一笑，将蘇清瑤叫到跟前。

蘇清瑤隻覺得太妃一直輕撫着自己的手。她手上因行醫紮針、揀選藥材有些老繭和痕迹，這顯然不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

太妃的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她輕聲問道：“王妃，你的手...似乎并不像大家閨秀的手。”

蘇清瑤心中一緊，她低下頭：“回太妃娘娘，妾身在家中雖受寵愛，但也明白身為女子的自立之道。家中姐妹衆多，妾身有時亦會親手操持一些小事，以盡孝道。”

太妃微微點頭，她對蘇清瑤的回答感到滿意：“王妃，你能有這份自立之心，實屬難得。宮中女子雖不需親手操持家務，但能有這份心意，也是極好的。”

蘇清瑤輕聲道：“謝太妃娘娘誇獎，妾身定會謹記教誨，不忘女子的本分。”

太妃點頭，示意宮中掌事姑姑屏退左右，隻留下蕭宸宇夫婦二人。

“你到底是誰？” 太後的聲音中不怒自威，壓迫感從頭頂傳來。

“不知太妃此言何意？” 蕭宸宇出聲試探。

太妃的目光銳利，她沉聲說道：“沈相曾向本宮提及，王妃在出嫁前已經有身孕了。今日看王妃，卻并未有身孕的迹象。”

蕭宸宇聞言，立即跪下請罪：“太妃娘娘，是兒臣一時糊塗。當初見沈相遲遲不肯答應賜婚，隻好出此下策，來促成這段婚事。”

見太妃仍然是不信。蘇清瑤又一次跪下。

“回太妃娘娘，妾身曾被霍家退婚，京城之中，妾身的名聲已受牽連。本想在沈府中度過餘生，不問世事。然九皇子不嫌妾身出身，願與妾身結為連理，妾身内心感激不盡。此生能侍奉九皇子，無論是為妻為妾，皆是妾身的福分。”

蘇清瑤的态度低到了塵埃當中。

“以你的身份能成為皇子的正妃已經是祖上積德，王妃可明白我的意思？”

蘇清瑤内心不悅，這太妃顯然是暗指自己配不上尊貴的九皇子，也許将來還是坐上那皇帝寶座的人。

可奪嫡險象環生，這太妃為何就這麼笃定自己能赢？

她心中冷笑。表面仍然是低眉順眼，乖巧謹慎的樣子。

“回太妃娘娘，妾身明白。妾身自知身份低微，能成為九皇子的妃子，已是莫大的榮幸。妾身定會盡心盡力，侍奉九皇子，不敢有絲毫懈怠。”

見她乖巧，太妃這才稍稍緩了口氣，讓蘇清瑤起身站着聽訓話。

三從四德這些訓話也是成為這正妃才聽到了這許多。

在民間，尋常夫妻間哪有這麼多規矩拘着？夫妻各自分工，回到家中互相敬重和愛護彼此，不過是最平常的事情罷了。

蘇清瑤想，這世間最讓人羨慕的去處竟然是最沒有自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