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黎烨點頭,悠悠道:“多半是,反正我可不記得我曾說過這些話。”
司瑤目光鎖在他的身上,眼中帶着質疑,“真沒有?”
“師父。”黎烨鄭重地喊了她一聲,并強調,“一定是你在做夢,夢中發生什麼,那可和我無關。”
司瑤身子一沉,呆愣地癱坐在床榻上。
然而這時的黎烨臉不紅、心不跳地問道:“黎烨是誰?你的老相好?”
老相好?
司瑤内心起伏了一下,連忙道:“不是,沒有,别亂說!”
黎烨不緊不慢地開口,“你當初給我取名‘小烨子’,是不是在懷念他?”
“這你都聯想到了?”司瑤挑眉,“如此想象力,我建議徒弟你可以去編故事了,到時候多出幾個豔本,也好讓我嘗嘗鮮。”
黎烨視線投了過來,目光慢條斯理地萦繞在她的臉上,“所以我猜對了沒有?”
司瑤聳聳肩,“好吧,你說的沒錯,确實有點懷念,如果他沒死,興許這時候已經是你的師爹了。”
黎烨:“……”
他皺眉頭,師爹,她還真有自信。
若他不受限于這副身體,若他元神還沒歸位,否則,司瑤豈能活到現在。
越是這般想,黎烨心中越是來氣。
“可惜,我或許永遠也看不到那天了。”黎烨話中有話,司瑤并沒有多去琢磨。
談話間,屋外的清風拂了進來,司瑤的酒意也逐漸消退了些,看向窗棂,窗邊是一處書案,上面擺放着往日裡她收集的各種豔本畫冊。
司瑤下地,光着腳步履輕盈地來到了書案前,纖細的手指摩挲着那些書籍,最終抽出了《九州人物志》。
她折返了回來,将《九州人物志》翻開數頁,最終在一處人物畫像上停了下來。
“徒弟你瞧。”
黎烨聽罷,順着司瑤所指的畫冊上看了過去,隻見那畫中人物長眸有神,眉宇間充斥着陰鸷邪魅,傾長的身姿穿着玄黑衣袍,猶如黑夜中的獵鷹。
須臾之後,黎烨的視線挪向司瑤,淡淡道:“他是誰?”
司瑤指了又指,“上面有注解呀,重樓門門主,魔尊黎烨!你那已經亡故的師爹!”
黎烨:“…………”
他眉眼跳了下,抽起嘴角,心中似有怒意,又得隐忍不發。
“噢。”末了,他還是不鹹不淡地答,“師父自顧稱他作我的師爹,他本人同意了嗎?”
“哈哈……”司瑤笑出聲,“無所謂,反正他已經死了,同不同意也不重要啦。”
黎烨氣結,臉都黑了,緊攥的雙手無處安放。
再一次見識到司瑤的厚臉皮,沒轍的黎烨隻好先溜為敬。
他匆忙離開了司瑤的寝殿,來到槐樹下閉目打坐。
靈識召喚了晏傲,這種時候,他需要一個傾訴對象。
“實在可惡!”
作為器靈的晏傲,聽到主人心中的怒罵,便立馬附和,“那女人的臉皮确實比城牆還厚!”
他說完,又接着道:“方才好險,她差點将尊上認出來了。”
閉着雙眼的黎烨,繼續用心聲回複晏傲,“她毫無證據,隻要本座不承認,她也隻能懷疑罷了。”
晏傲笑了笑,“還好昨夜她喝醉酒斷片了,不然以她那死纏爛打的德性,說不定非要揪着尊上問個不休。”
黎烨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回應這句話,倒是說道:“昨夜本座試過,就算如今主次魂魄已然融合,但無奈修為隻停留在金丹大圓滿,或許因為這樣,本座依舊難以從她體内取出元神。”
說到這,黎烨眸光一閃,“晏傲,你且回蠻荒,去宗英長老處翻閱一下古籍,看是否有更妥當的取出元神之法。”
晏傲聽罷,當即道:“是,屬下這就去。”
槐樹下掀起一絲風,晏傲走了,黎烨掀起眼皮,靜靜地望着遠處。
接下來的日子,自上次司瑤彙報顔钰宗内有詭異的黑霧出現後,合歡宗上下嚴防、平日裡巡邏不斷,但這些日子下來,合歡宗很是太平。
日子一天天過去,數月之後,作為九州之一的天辰州天辰島,新任島主蕭聲遠繼位大典将在十五日後于天辰島舉行。
不止合歡宗,其他各門各派也收到了天辰島的請帖。
這日晌午,司瑤來到清風澗,守着打坐的徒弟。
待他睜開眼的時候,司瑤便道:“徒弟,接下來我們有事情做了,明日啟程天辰島。”
天辰島可以說是比較有名的大派,島主繼位這種大典,各門派都必須捧場的。
此次合歡宗除了宗主顔钰親自登島祝賀之外,宗内長老也得攜弟子代表前往。
不過合歡宗自然不能人去樓空,考慮到未免有突發狀況發生,宗主顔钰會在天辰島大典的前三日抵達。除此之外,搖光院長老宮沉得留守在宗内。
司瑤将前往天辰島的目的說與了黎烨聽,然後道:“此次我們和疏寒院的得先啟程,宗主的意思,讓我們提前數日到天辰島小住。”
疏寒院,也就是說,司瑤這一次得與喻珂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