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烨的聲音如伶汀的冷玉,在空中悠悠回蕩着。
他喚了幾聲,司瑤并沒有反應,那張往日豔麗的臉蛋兒此刻蒼白不已。
黎烨的語氣開始急切了起來,“司瑤,司瑤!”
司瑤微微擰起眉頭,哼了一聲,她的聲音很小,不過也算是在回應。
周邊五顔六色的水母漂浮在空氣中,照得四處五彩斑斓的,它們身形輕盈,不約而同地朝司瑤和黎烨輕輕飄了過來,仿佛在湊熱鬧。
他們兩人身着紅色喜服,在這些水母眼中,他們應該是今日剛成婚的新人,但不知是何原因,他們跌落到此。
在水母熒光的照耀下,司瑤還未醒來,黎烨讓她靠在自己胸前,雙手開始施法,為司瑤那雙血肉模糊的手開始療傷。
不一會兒,司瑤的血止住,黎烨從儲物戒中拿出膏藥,在她的傷口處撒了一下,而後又小心翼翼地把傷口包紮好了。
熒光不斷的水母在他們之間遊弋,昏迷中的司瑤迷迷糊糊的,似乎能感知到有人在為她處理傷口。
意識模糊之中,她茫然睜開眼,眼前的男人映入眼簾的時候,她呆愣了片刻。
黎烨發現她醒了,便連忙問道:“你可好些?”
他的眼中透露出關切,可迷糊的司瑤并沒有注意到,她隻是目不轉睛地盯着他,而後笑了一聲,“又是你,我又看到你了。”
黎烨不解其意,正要開口詢問,隻聽司瑤道:“黎烨,你怎麼又出現了?”
她叫他黎烨,而不是徒弟,也不是小烨子。
難道,意識不清的她,又出現了幻覺?
不過黎烨也沒有否認什麼。
司瑤卻道:“你不說話,上次見到你,可不是這樣的。”
黎烨垂眸,視線與懷中的司瑤眼神交彙,“上一次,我是什麼樣的?”
司瑤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那次你很兇,調戲你幾句,你便發怒了。”
黎烨輕笑,道:“所以有事無事,别胡亂調戲我,你出言狂悖,我自然會動怒。”
司瑤深深地呼吸着,恨不得将空氣全部吸進鼻子裡,這樣她才會好受一些。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我哪裡出言狂悖,再說了,你我都已經那樣過了,我偶爾調戲你幾句,也無可厚非吧。”
那樣過了……
黎烨的眉心挑了下,順着司瑤的話,他的記憶一下子回到了五年前。
合歡宗清風澗的那個夜晚。
不知為何,他的呼吸緊了些,“你别再提那事。”
“看吧,我一提這事你就臉紅。”司瑤笑得很是燦爛,“不過你臉紅起來更好看了,就像那天晚上一樣。”
那夜,他紅着眼睛,與司瑤抵死纏綿,不知是氣血翻湧還是何故,他那張好看的臉上也泛着淡淡的紅。
黎烨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握緊,“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
難得黎烨會這般說,司瑤高興極了,竟是開口說道:“我有個徒弟,我未經你同意,便說你是他師爹。”
她就像叙家常似的,說的竟是那麼的輕松自然。
雖然已經料到她想說什麼,然而黎烨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靜靜地聽着。
隻聽司瑤又繼續開口道:“我不是想找雙修伴侶麼?我徒弟小烨子似乎很反對。”
黎烨饒有興緻地與她搭話,“他為什麼會反對?”
司瑤道:“因為我說,以後想再找到像你這樣的大能,估計很難了。我徒弟非常贊成我的說法,還說人與人之間确實存在差距。”
說到這兒,她又擡眼端詳着黎烨,“說也奇怪,他明明未曾見過你,但似乎覺得你是十全十美的。”
黎烨反問起來,“難道不是嗎?這隻能說明你徒弟很有眼光。”
有時候,黎烨甚至可以做到自己誇自己。
司瑤愣了一下,“想不到你也挺自戀。”
話一說完,她沒有聽清黎烨說什麼話,反倒是眼皮子很重,不由得閉上了雙眼。
模模糊糊的,她好似在做夢,又像是出現了幻覺。
她置身于沙漠之中,無盡的風沙吹過,呼嘯聲不絕于耳,
司瑤非常疲累,口幹舌燥,身體無力地往前行着。
不一會兒,她看到了前方似有一泉水,她興奮異常,跑了過去。
太渴了,司瑤恨不得将頭埋進泉水中,喝它個痛痛快快。
沒過多久,現實之中,熔岩地底下的另一處空間裡,躺在黎烨懷中的司瑤,她緊閉的雙眼又睜開了。
這時候,她看着眼前,竟發現方才在沙漠中苦苦找尋的甘霖近在咫尺。
“我好渴……”
她含糊地說了這三個字,而後支起身子伸出雙手摟住那“甘霖”,而後她的唇便湊了過去。
黎烨不曾想到司瑤會突然湊近,那柔軟的紅唇竟也跟着貼了上來,将他的嘴封住。
這女人竟敢……
黎烨錯愕,條件反射地箍住司瑤的雙肩,而後将她推開。
他滿臉質疑,帶着驚訝,“你在……做什麼?”
司瑤眯着雙眼笑着,“嗯……好香好香……我還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