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弟子稍機警些,企圖趁唐珂在沒對她們下手前逃出飛花閣,怎知前一刻背着身的唐珂下一刻就到了她跟前,輕巧地一劍結果了她的性命。
“可惜了這如花似玉的美人,便用這滿園的花色來給諸位陪葬吧。”
唐珂輕拭着劍身,将上頭沾染的鮮血擦幹淨,随後幾度閃身,停下來時,手中的劍又沾滿了血,沿着劍尖滴落在地上,濺出血花。
她們似乎死得毫無痛苦,隻是在一瞬間安睡過去。
飛花閣内的花木開始飛速枯萎、凋零,歲月終于能夠在它們身上留下痕迹,滿園的春色霎時間灰飛煙滅,四面血色讓崔蓮心恍惚以為身處于無間地獄中,久久回不過神來。
唐珂提劍來到她面前:“如何?”
崔蓮心麻木道:“你殺了她們。”
“對。”他記得,上一回他殺楊衍之時,她也是這麼說。
“這回你又要讓誰做你的替罪羊?”
“飛花閣已從人世間消失,誰能來找我麻煩?人性自私,他們隻會怕我,恨不得能獨善其身,誰會為了個絕了後的門派強出頭?”唐珂反問,“怎麼,你以為會是你?”
崔蓮心擡頭看着他。
“别害怕,”唐珂笑道,“你我是朋友,不是嗎?”
她點了下頭。
“這就對了。”唐珂走開,捏着符箓念個訣。
身邊凋零的花木開始起死回生,不過一刻鐘,飛花閣又恢複了原有的樣貌,而方才滿地的屍體此時也不見了蹤影,此地空餘他們二人。
崔蓮心大為震驚:“這是什麼術法?”
唐珂不答,他撿起地上一朵白梨花,轉身遞給她:“蓮心姑娘,你我既是朋友,接下來我有一事相求,想必你不會拒絕。”
她頓時戒備起來,緊張道:“什麼事?”
唐珂慢悠悠地說:“我能否名正言順坐上這燕山掌門之位,可就靠你啦。”
……
“還是沒到?”宣禾跟着淩昭翻了三座山,雖說不靠她趕路,可她卻比那趕路的還要疲憊。
她不知江南還有這樣的深山密林,從前來這兒時,還是與陸會章去水鄉裡遊玩,哪裡有今日的煩惱。
淩昭告訴她:“快了。”
“你與飛花閣閣主有交情嗎?”
“沒有。”
沒有?那他兩到時進了飛花閣,豈不等同于兩個凡人,任人拿捏?
“昨日那說書先生說,飛花閣的花閣主潇灑不羁,最喜歡俊俏的男子,凡是有求于她之人,要麼拿出合她心意價碼,要麼修為高相貌佳,願與她雙修一番,便沒有談不成的事。”宣禾打量着淩昭,懷疑道,“我瞧你此次出山沒帶幾個靈石,不會是要……”
“可你我不能夠分開,我若杵在一旁着實欠妥,”宣禾決絕道,“要不到時你封了我的五感吧!總不好因為我壞了事。”
她如此悉心地替他考慮着,卻換來他一副冷臉。
宣禾碰了釘子,不再言語。
再翻過一個山頭,眼前景緻驟然變化,不再是望不到頭的青綠,而是滿眼斑斓,門前梨花樹下,立着個紅衣侍女。
宣禾觀着四方景緻,與淩昭一同走過去,那侍女轉過來,問:“二位來此所為何事?”
淩昭道:“我乃青雲宗弟子,特來此求見閣主。”
“閣中規矩,請閣下先封了經脈再随我來。”
宣禾轉回頭端詳起眼前說話的侍女。
她面上戴着紅色面紗,看不清面目,那雙露出的眉眼濃妝豔抹,失了本真,倒與天阙裡所描述的飛花閣弟子的模樣相同。
在這期間,淩昭利落地自封了經脈,那侍女擡手在他眉間一探,見沒有靈力,便道:“出了飛花閣,閣下身上禁制會自行除去。二位随我來吧。”
二人跟着她走進花團錦簇的園子中,走了一段路,都覺得古怪起來,這一路上,除了眼前引路的侍女,竟是連一個活人都沒見到。
飛花閣這樣冷清嗎?
淩昭抓住了她的手臂,宣禾心照不宣地放慢腳步,跟在他側後方。
淩昭淡淡開口:“姑娘,閣内弟子平日裡不在園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