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跌落在地面,最終化為一隻充滿裂痕的灰黑瓷器,然後毫無生氣地碎成齑粉。
白楹與宮甯晚并未被這隻突然出現的瓷妖影響,仍然是極快地向前而行。
兩人帶着祝戚雲在霧氣茫茫的黎銅川上穿行,途徑好幾個或大或小的天坑,卻連一株地苦燈籠都沒有發現。
唯一出現在二人面前的隻有那些饑餓又膽大的小妖,尚且不明白自己與眼前人之間宛如鴻溝似的實力差距,就急急忙忙趕上來送死。
過了七、八個時辰之後,兩人終于在一個幽暗陰冷的天坑中發現了一株地苦燈籠,但那株地苦燈籠所結的果卻遠遠不足拳頭大小。
宮甯晚雖然面上毫無表情,但白楹卻隐隐約約察覺這位宮長老的心緒變得更為焦躁。
就連她自己,也不禁開始懷疑這一行是否能順利——
因為這黎銅川給她的感覺越發不對勁,其中若有若無的妖魔氣息比她們剛進入之時更加濃郁,暗中被妖魔窺視的感覺也是更加強烈。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到底有幾隻妖在何處等着她們?
*
祝戚雲的氣息越發微弱,經脈處的靈氣停滞地越發厲害。
宮甯晚沉着臉給祝戚雲渡入幾分靈氣。她眼中燃着怒火,心中更是因為擔心徒弟而焦躁萬分。
“挨千刀的藤妖……”她咬牙咒罵:“等老娘找到了你,不把你撕成碎片,我把名字倒過來寫。”
兩人繼續尋找天坑。
天色暗了下來,沉甸甸的烏雲連着霧氣,讓黎銅川中處處顯露出詭異壓迫的感覺。
宮甯晚臉色越發黑沉,但在看見前方天坑之中的幾枝地苦燈籠之時,她臉色終于松快幾分。
白楹站在青色異火構成的箭矢之上,低頭遙遙望着寬大褐綠色枝葉上結出的、比男子拳頭還大的地苦燈籠果實。
竟有四個符合條件的地苦燈籠果實。
“宮長老。”白楹眼眸轉動,看向天坑中濕潤的泥土,“這天坑中,有何陷阱嗎?”
“沒看出來。”宮甯晚微擰眉頭,施法将一直跟着她的小船似法器帶得更緊,“我帶着戚雲先下去,白小姐在此幫我守着吧。”
白楹目光落在宮甯晚和她身後的法器上。
要是天坑中有陷阱的話,宮長老帶着祝戚雲進入天坑,豈不是會束手束腳?
但白楹沒有出聲阻止,畢竟祝戚雲躺在宮長老的法器中,而宮長老帶着徒弟去下方,必有自己的考量。
因此白楹隻是輕輕應了一聲,看着宮長老帶着船一樣的法器飛至下方,在天坑最陰冷的地方停住。
就在遠處的宮長老輕輕采下地苦燈籠的果實之時,白楹立刻察覺到自己身後隐隐的動靜——
起初隻是周圍氣流有微弱的變化,但下一個瞬間有一隻妖猛然從白霧中沖出,速度極快,就像一陣風撞向白楹。
白楹腳尖一點,躲開這隻似羊似虎妖物的攻擊。她右手掌心處竄出的青色火焰化為一道長長的鞭子,刹那間就朝着那隻妖物卷去!
一切發生在彈指一揮間。
宮甯晚察覺到白楹那裡出現動靜,她轉過頭剛看清上方天坑邊緣處的一人一妖正在交手,但下一瞬間——
她自己腳下的濕潤泥土突然化為冰冷的水,四周乃至天坑的上方,更有許多水憑空出現,從半空中奔湧而出!
宮甯晚臉色一沉,左手緊緊扣住祝戚雲躺着的船,右手一揮袖子,使出的靈氣隔開漫延而來的水,更是帶着她與徒弟朝上方飛去。
但早有準備的妖不會輕易罷手——
天坑松濕的泥土中驟然伸出許多的藤枝纏上船一樣的法器,而上方更是無數藤枝從天坑頂部出現,瞬間結成一張巨大無比的網朝着宮甯晚與祝戚雲重壓下!
而在另外一邊,白楹剛使出鞭子将那隻似羊似虎的妖物卷住狠狠地砸在地面。她輕輕一躍至半空中,左手拿着一把帶着火星的青色匕首,朝着那隻妖物刺去。
妖物猛地把頭往後一擰,形成一種詭異的角度,用頭頂上的巨角卡主白楹朝着它脖頸刺去的匕首。
帶着青色火焰的匕首與巨羊角相撞,發出“噌”的一聲。
白楹冷冷一笑,眼眸中青光一閃,手中的匕首頓時更加鋒利,狠狠地壓下。
但那隻妖掙紮地厲害,在頭頂的羊角被白楹剁下之時,終于使出全部力量将壓制住自己的白楹掀開,頭也不回地竄入白霧之中。
它頭頂的巨大羊角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白楹低頭掃了一眼,看見地面上的羊角逐漸縮小,最終變成黑色的瓷片。
“難怪似羊似虎。”她盯着霧中影影綽綽的身影,輕輕開口:“原來是一隻模樣奇怪的瓷器所化成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