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自己在……仙器隻能指出魔神之魂的大緻位置,于是後來修士們分成幾隻力量探查之時,她就與我師父在同一支隊伍。”
“那她……那她還知道些什麼嗎?!”
晏缙搖頭:“她說事發之時,她隻是在陣法之中守着仙器,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白楹失望地歎了口氣。
晏缙微微垂下眼眸,半響後卻輕輕說道:“那位神女……好似有着極為嚴重的病。”
白楹微微一怔,回憶起一年多前她與神女凝之的一面之緣。
她微微點頭:“似乎是這樣的。凝之神女說她自出生之時就帶有難以根除的病,從她開始修煉後身上帶着的病根也越發頑固,并且極難治愈……甚至在九死一生之境都難以找到解救的良藥。”
“原來如此……”
晏缙輕聲回道,眼眸微轉。
*
七月的時候,就是江長老隕落一年的時候。
因此,今年晏缙與白楹兩人依舊是悄悄離開懷劍派,祭拜的則是去年兩人為江長老搭建的衣冠冢。
一年的時間眨眼而過,白楹站在依舊郁郁蔥蔥的山頂,隻覺得景色與去年也别無二緻,但卻已經物是人非。
沒過多久,就是中秋佳節。白楹與晏缙在白日裡就将餘盱峰北側的涼亭裝扮一番,四角也都早早地挂上了彩燈。
可直到夜幕降臨,明月高懸,白楹一人在涼亭中坐了許久,也沒等到晏缙。
一邊猜測晏缙是否有事耽誤了,她一邊給自己倒上了一杯果酒,輕輕嘗了一口。
這酒是白楹自己在懷劍派山下最近的城池中所買,滋味卻完全不如之前江長老給她的那壺果酒……
可惜,她再也喝不到江長老準備的酒了。
白楹擡頭望向明月,此時一道熟悉的氣息由遠而近,落在了涼亭之外。
她轉頭望去,發現是來遲許久的晏缙。
“你怎麼現在才來……?”白楹有些不滿,問出的話卻忍不住帶上幾分關切,“是遊長老找你有事嗎?”
“……不是。”晏缙朝着白楹滿是歉意地一笑:“都是我的不是,我該早點來的。”
白楹輕聲嘟囔道:“行吧,我就不計較了。”
晏缙在白楹對側坐下,乖覺地将白楹遞來的果酒一飲而盡後。
看着對面的人握住酒杯、擡頭望着天上的明月,白楹卻先按耐不住,她好奇地問道:“那你晚來這麼久,究竟是什麼事情耽誤了你?”
“……”
晏缙卻沒有立刻回答白楹的問題,他拿起酒壺給自己倒滿了一杯酒,但卻不喝,隻是握住酒杯。
他垂眸望着映在酒杯中的明月倒影,“……我收到了一封信。”
“一封信……?”白楹越發好奇:“是誰寄來的?還将你耽誤這麼久……”
晏缙側頭看向白楹,擡起酒杯抵住他自己的唇,“一封莫名其妙的信罷了……沒什麼稀奇。”
說完這句話後,晏缙擡頭将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半仰着頭靜靜地望着那一輪明月,一言不發。
見晏缙不願再說,白楹也不繼續詢問。她輕輕擡起右手放在冰涼的石桌上,用手背撐着下巴,望着夜空中的皓月。
即使有四周的蟲鳥叫聲,涼亭之中的氛圍卻另有幾分靜谧。
但不知怎麼的,白楹卻想歎氣——她與晏缙兩個人度過這種佳節,未免有些孤寂……就連入口的果酒、糕點都無往日那樣香甜。
白楹咽下歎息,一邊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邊望向明月。
隻不過她眼梢一掃,卻發現坐在她對側的晏缙望着月亮之時,雖然是雙眼一眨不眨的模樣,卻似乎有幾分心不在焉。
不知為何,白楹隐隐約約察覺到——
似乎是那封莫名其妙的信,讓晏缙整夜心不在焉。
*
九月中旬的時候,白楹準備提前返回白家。
以往都是十一月至來年三月的五個月中,她會回白家。
但這次,白楹想花更多時間在家中跟着長老們修煉異火——
她越發清楚自己使劍天賦平平,而血脈中顯現的仙獸白亥力量卻在白家整個同輩中都算得上數一數二。
如果不是發生了江長老這件事,她可能還是這樣慢悠悠地在懷劍派上學習劍法,一年中五個月回到白家修煉……
但現在,她卻有了一種緊迫感——她得變強,得在那隻魔神之魂徹底消失蹤迹之前、更得在那隻魔神之魂害了更多人之前,殺死它。
如果沒有力量的話,一切隻是空談罷了。
甚至在某個将來她也許不會再來懷劍派,隻待在白家專心修煉……到那個時候,晏缙一定是支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