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血眼一旦成型便不能中斷,否則所做的一切都會成為徒勞。
費盡心思籌謀,葉無思準備十分充足。
他早早在周圍安插好人手,自己入陣對付蘇矜矜。
确保整個過程都不會被人打斷。
再加上有隔絕法陣的存在,是以他根本沒想過會突然冒出一個人。
還是熟人。
前不久才剛剛見過面的南榮旌。
流光劍宗的人鋪天蓋地的找,掘地三尺都沒挖出來的人現在竟然光明正大出現在這裡。
還是小看了他。
那些廢物連個人都攔不住,葉無思咬牙。
他揮手隔絕出一道火牆,同時用最快速度催動陰陽血眼陣。
另一邊陣法中的蘇矜矜在聽到南榮旌聲音的時候已經重新睜開眼。
她手中那把因為沾了太多血腥而蒙塵的劍複又重新煥發出光彩。
看着被靈火隔在外圍的南榮旌,她鼻子有些酸,眼前是模糊的。
沒想到在她快死的時候是這家夥救的她。
雖然之前一直處于互相看不順眼的境地,但如今蘇矜矜單方面決定:
從此刻開始原諒他,并且把之前的舊賬一筆勾銷。
從此之後就是好朋友!
南榮旌被熊熊業火隔絕在外,烈火瘋狂肆虐而出,火舌夾雜着兇猛靈力來勢洶洶,氣勢逼人。
熱浪沖天,他的四肢百骸都仿佛在被炙烤。
火會對他們魔族之人造成緻命的壓制。
而且,葉無思的火與普通修士不同。
除了熱浪較一般靈火更強悍之外,還自帶一種密不透風的壓迫。
火已經不像是火,而是一個摧枯拉朽、破壞驚人的妖孽。
每一絲火焰都有自己的思想,它們争先恐後,叫嚣着要把面前的一切全部摧毀,逼得人喘不過氣。
南榮旌皺起眉。
本來是計劃趁其不備一擊制敵的,可解決外面那些人花了不少功夫。
他趕到的時候就看見蘇矜矜已經徹底癱在法陣中,整個人一點生的信念都沒有。
幾乎沒有時間考慮,名字脫口而出。
必須要讓她知道他來了,這是那瞬間唯一的想法。
見她睜眼,他終于放心。
忽視掉剛剛一瞬心裡巨大的空洞,他淡淡掀起眼皮,将所有感情全部隐藏,無論厚厚冰層下如何驚濤駭浪,表面上都沒有流露出一絲波動。
漂亮的桃花眸中滿是嘲諷:
“蘇矜矜,有點兒本事,别讓我看不起你。”
法陣中的蘇矜矜渾身無力,還要分神對抗四周張牙舞爪的觸手。
隐隐約約聽了這麼一句,實在是沒有力氣再翻白眼。
剛剛的一腔感動蕩然無存。
南榮旌說罷沒再管她,當務之急是截斷這個邪陣。
說話間,雪靈從他懷中蹦出。
作為萬年雪靈髓,他是這世間最不懼怕火焰的。
無論是凡火還是靈火,亦或是各種異火,在它眼中都如同火苗般脆弱。
可面前這場景,連它都怔愣了一瞬。
這火灼熱無源,漫無邊際,無所顧忌的掃蕩着周圍的一切。
它小小震了一下,還沒動作,就被南榮旌一巴掌拍進了火裡。
嘲諷的聲音熟悉至極,一如既往欠揍:
“愣着等死嗎?”
……
你大爺!
好在它雖然被眼前場景吓懵一小下,但個人水平還是實打實擺在那裡的。
陣法肆虐之後,此處枝葉殘體飄蕩。
血霧摻雜着一截又一截的血紅色觸手。
火光沖天,觸手被灼燒,産生的濃煙充斥在每一個角落,還伴着陣陣惡臭。
滿目紅綠色塊交雜,沒有一塊幹淨的地方,配在一起陰森又詭異。
但偏偏還有陽光照進來。
血腥的一切造成的視覺沖擊堪稱無敵。
雪靈動手之前又去看了一眼南榮旌,見這人仍舊面無表情。
不由得在心底咋舌,這哥心理承受能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這種情況下都面不改色。
真男人。
南榮旌睨它一眼,漂亮的眸子中滿是戾色,神情極度不耐煩,雪靈小心肝顫了顫。
嗚嗚嗚,它好慘。
第一次出任務就要做這麼惡心的事情。
身軀在瞬間膨脹數倍,冰藍色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
直到附着在葉無思一行人事先設好的水波狀隔絕陣法上。
随着兩層薄膜貼合,整個秘境内的溫度驟然下降。
晶瑩的藍色雪花如同鵝毛般充斥這片空間。
雪與火的交融,冷風呼嘯而起。
這些看似柔弱的雪花前赴後繼,片片飄揚,将一整片火焰生生凍結,火牆在瞬間被破。
南榮旌沒等火勢完全控制住就沖了進去。
他雅逸脫塵,白衣勝雪,是這片血紅色空間中唯一純淨的亮色。
一劍,淡藍色冰凍結起的火牆自底部寸寸撕裂。
又一劍,即将完成的陰陽血眼陣在瞬間土崩瓦解。
葉無思脖頸的觸手軟趴趴跌落下來。
腳下陣法中的越來越血腥恐怖的血眼帶着濃濃的不甘褪去,隐匿地底。
不斷吸食蘇矜矜生命的尖刺消失。
那些妄想追逐陽光的細紅血絲化為泡影。
“不!”
葉無思目眦欲裂。
他再沒了初見時清風朗月的公子風範,死死抓着即将縮回地底的觸手往自己脖子上怼。
終究是徒勞無功。
他眼睜睜看着陰陽血眼陣徹底消失,看着蘇矜矜跌跌撞撞從另一側起身。
感受剛剛進入體内的生機在急速流逝。
那是馬上要屬于他的新生。
無論他怎樣催動靈力想要留住它們都是妄想。
“隻差一步,隻差一步。”
精心籌謀,忍辱負重,全部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