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會兒,蘇矜矜還是沒忍住,走到他身邊半蹲下,揭露冷冰冰的現實: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隻雙頭鳥它根本聽不懂你說話。”
“怎麼可能,他們兇獸與神鳥一體同生,屬于上古妖族,怎麼可能聽不懂?”
賀蘭灼直接反駁,聲音悶悶的。
“我猜,應該是你帶的那些妖族先被烏混變成冥妖,然後你才獻祭鳳凰真身和寇雲鸾的吧。”
就猜到賀蘭灼不會相信她的話,蘇矜矜根本沒想着跟他争辯,轉而說出自己的推測。
果不其然,聽見她的話後,賀蘭灼就擡起頭,慘白暗淡的眼珠緊盯着她,質問:
“你怎麼知道?”
蘇矜矜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站起身來。
“而且,你受傷之後并沒有去往妖族以西的迷瘴之地,也不是從那裡進入虞淵喚醒烏混的,恰恰相反,你去了最東邊的旸谷,因為隻有那裡的太陽之力能使鳳凰血脈恢複。”
賀蘭灼仍舊保持着叩拜的姿勢,顯然還指望着烏混能操控他們三個,他鄙了眼蘇矜矜,開口嘲諷:
"算你猜對了,我沒有跟鲲淵打過照面,你一問就知道。"
所有人都清楚,要想到達虞淵必須度過幻海,而度過幻海,隻有生活在其中的大妖鲲淵能夠做到,賀蘭灼是怎麼到虞淵去的,所有人都沒搞明白,畢竟鲲淵總不見得願意馱一大群妖族度過幻海吧,如果它這麼好說話,虞淵豈不是成了什麼人都可以去的地方。
“所以唯一的真相就是,你根本就不是從幻海到虞淵的,而是從完全處在另一個方向,看起來風馬牛不相及的極東之地旸谷。你早就發現了虞淵旸谷一線之隔的秘密,知曉了烏混和朱熾一體雙生,至于時間,我猜,應該是你當初涅槃失敗,誤打誤撞到旸谷的時候吧。”
這樣一來,一切就都說的通了。
賀蘭灼涅槃失敗卻能活下來,是因為吸收了旸谷的太陽之力,造成一種涅槃成功的假象。
然後到雲夢澤,騙過關山月,用陰陽血眼陣騙人精血,得知蘇矜矜血脈的秘密,這樣一步一步瞞天過海,緊密謀劃。如果當初用在蘇矜矜身上的陰陽血眼陣沒被南榮旌破壞,那麼賀蘭灼此刻早已經是妖靈境執掌大權的少主,誰會去懷疑一隻涅槃成功的鳳凰血脈是否純粹呢?
烏混許久沒有動作,賀蘭灼隻好暫時放棄操縱這三個人的想法。
“你猜的沒錯,但那又如何,從幻海還是旸谷到的虞淵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我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他擡起頭,慢慢站起身來,用鬥篷遮住自己上半張臉,看着蘇矜矜,一臉輕蔑:
“不管是妖族、魔族,亦或是你們人族,都會被毀滅。”
順着他的目光,蘇矜矜看向那隻呼呼大睡的雙頭鳥,抿了抿唇。
自從醒來後,牧千山就一直關注着賀蘭灼,未發一言,聽到這些話後,才終于開口。
他冷嗤一聲:“如果你說的毀滅要靠那些冥妖,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們隻是反應不及而已,不至于被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東西逼到絕路。”
不等賀蘭灼反擊,宋星越立馬就接上了話茬兒:
“哦,還有,你一直待在這裡可能不知道,你弟弟賀蘭阙臨危不亂,事情發生後迅速組織救援,調度妖族大軍去往各地鎮壓,妖靈境雖然一開始傷亡慘重,但我們來之前形式已經逆轉,你派去的冥妖如今已經被滅得差不多了,而且,我一路上遇到的所有妖族人都在誇他,說他關心子民,又有領袖風範,比他哥哥呀,不知道要強多少倍呢。”
該說不說,宋星越是知道怎麼氣人的,這真真假假的一大段話,句句都踩在賀蘭灼心尖上,他竟然能忍住不動手,蘇矜矜萬分詫異。
明明人已經氣到發抖,可他就是一句話沒說,也沒動手,兀自閉目養神。
怪了,這不是他一貫的風格啊,難道真的已經虛弱到無法出手的地步了?
其實宋星越說的話并非全在胡謅,三族慢慢反應過來,采取行動之後,冥妖造成的隐患已經不是最棘手的,隻是還有疾病和天災呢,那才是如今面對的最大浩劫。
如果賀蘭灼是這麼個反應,烏混和朱熾又是這麼個現狀,眼珠轉了轉,蘇矜矜心裡有了主意。
她走過去,跟賀蘭灼站在一起,看着熟睡的雙頭鳥,偏頭微笑了一下,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地上便憑空出現兩個鼓鼓囊囊的布袋。
賀蘭灼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終于忍不住轉過頭來,就看見蘇矜矜舉起兩包不隻是什麼的東西朝那隻鳥筆直扔了過去。
還直沖着它們的頭,一邊一個。
這件事本身已經夠驚悚了,畢竟他一直以來是将它們當大爺一樣供起來的。
想不到更詭異的事情還在後面,就在那兩包東西即将要砸到它們頭上時,兩顆頭敏銳地感應到了什麼,同時從熟睡中蘇醒,準确無誤接住了砸向它們的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