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天賦尚可,這個年紀就是金丹,恐怕比起當年的郁九如也不差了。
不過也可能年紀太輕,所以看起來像是少了一根筋?
初茵不由心生羨慕。
能進入昆侖的弟子,都是這樣的人中龍鳳,剩下的就算靈根不符,進入别的宗門,也是耀眼奪目的存在。
當年自己想進雲岚宗,幾乎拼了半條命也沒能被錄取。
“郁九如,當年我若真是應邀進了昆侖,豈不是會成這裡的笑柄?”
她還記得剛宣布婚約的那會,昆侖連續發了半個月的請帖,邀請她進昆侖。
當時她被雲岚宗拒絕,失望之下,的确冒出過去昆侖的念頭。
不過,那也隻是一個念頭。
她脾氣很倔,認定的事不會輕易更改。
郁九如沉默片刻,道:“沒人會笑你,每個人天賦不同,要做的事情也不一樣。”
話沒有挑明,但初茵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身為劍君的未婚妻,所有人對她的期待隻會是生個單靈根的孩子。
“看來我果然不該來。”
“是嗎?”郁九如語氣生硬疏冷,“在合歡宗你又能學到些什麼,那些寡廉鮮恥的雙修之法?”
寡廉鮮恥?
合歡宗似乎是他的一根倒刺,隻要一提到,他就像是一隻炸毛的刺猬。
她道:“寡廉鮮恥?合歡宗就是以雙修的功法立宗,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功法?不過是借助另一人的修行來提升自己,自然,你也可以稱之為一門功法,就如同蚊蠅牛虻之流,也不能說它們沒用功。”
初茵壓制自己想争辯的沖動。雙修明明是互相提升,怎麼在他的眼裡,就是一方吸取另一方的修行?
“郁劍君,不是人人都能來昆侖。總是有人天賦不高,選擇不多,他們進了你眼中不入流的門派,這也不是錯吧?”
“也可不必如此,肖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如何不是錯?”
“這難道不是刻苦奮發?”
“倘若一開始就是錯,那便是一錯再錯。”
郁九如的傲慢幾乎是毫不掩飾,在他口中,沒有能力,靈根不好的修士就應該放棄這條路,而不是一錯再錯,浪費時間。
初茵懶得争辯,隻道:“郁劍君,我有點明白你的想法了。你修行了得,那不如就一個人修行,畢竟道侶也會有同修之法,吃虧的也是你。”
“我确實如此打算。”
初茵真被氣笑了,什麼鐵公雞!還真拿自己當一盤菜了。
兩人不歡而散。
沒過一會,衛翎磨磨蹭蹭來到了她面前。
初茵看到他滿臉春色,也猜出了他的來意。
“師尊,瑤瑤已經和我解釋清楚了,是她師兄騙我,她并不是有意騙我的。師尊,她是我心屬之人,還望您能成全。”
初茵:“她畢竟是利用了你,你不生氣?”
“她不是利用我,她說了這次來昆侖确實是為了她師姐的事,但也是想來見我一面。”
他耳根通紅,語氣裡也帶着欣喜。
不是利用,隻是來偷屍體,順道來看看他,這就讓他滿足了?初茵不解。
體内靈力有異動,初茵感覺到了郁九如的不滿,如果現在不是自己,想必郁九如已經把他趕出宗門了。
“你徒弟人還挺好。”她故意道。
“哼。”
初茵也不覺得他們兩人合适,這個小修士缺一根筋,根本配不上自己師妹。
她側過身,“世人都道合歡宗女子水性楊花,不能輕信。你身為昆侖的弟子,想要和她在一起,竟然還想要我的同意?”
倘若站在這裡的是郁九如,想必他已經一掌打下去了。
衛翎咬着牙,“師尊,您不是常教我,不要因為自己是昆侖弟子,便自視高人一等。我不在乎别人怎麼說,我隻相信我看到的。瑤瑤是一個好人,無論她是哪個宗門的弟子,我都喜歡她。”
初茵覺得有些可笑,她在心裡問:“看不出來,郁九如,你還說過這樣的話。”
教自己的徒弟不要自視甚高,但自己卻傲慢自大。
郁九如冷冷道:“警醒而已,你應該比我明白,即便不說,差距也存在。”
是啊,差距一直都是存在的。
初茵很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就像是,她隻要入了合歡宗,昆侖就一定會急着找自己退婚。
人和人之間 ,宗門和宗門之間,都是不一樣的。
她看着面前激動的小弟子,漠然道:“你若想要和她在一起,便要抛棄自己的身份,在昆侖,沒有人會祝福你,他們隻會覺得你是受人蠱惑。”
衛翎垂下頭,有些不甘,“可是父親的心願我還沒有實現,隻能離開昆侖嗎?”
初茵笑了笑,“所以你要考慮清楚。等你考慮好了,再來找我。”
衛翎不可置信地擡起頭,似乎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好。”
“好好招待他們,一切由你來安排。”
衛翎深吸一口氣,“多謝師尊,我會想清楚的。”
看着衛翎歡天喜地離開的背影,初茵也覺得挺開心。
反正,麻煩事情都抛給郁九如吧。
郁九如冷冷道:“你這樣做,隻會讓他們難看。”
難看?也許吧。
也許昆侖人人都對合歡宗抱有看法,但對鐘瑤來說,能看清環境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