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茵真的回到他的身體裡時,她對郁九如産生了一點點微小的信任,甚至覺得他是一個還不錯的人。
目前看來,自己的确是小人之心了。
也許他之前并不是想把自己囚禁,而是真的想為自己找一個身體?盡管出發點也是為了他自己。
接下來的兩天,她沒有再說回到身體的話,郁九如也像是默允了,兩人達成了某種詭異的默契。
其實郁九如也覺得這樣的狀态更放松,他還是更适應隻有她聲音的相處方式。
初茵則是覺得,這個魔種似乎和之前的不一樣,格外難消化。
郁九如聽了她的描述之後,卻沒有說什麼,而是頗有耐心地指導她如何煉化體内不聽話的魔種。
另一側的流雲峰,衛翎帶着一衆仆人忙前忙後,将鐘瑤之前住的院落重新打掃了一遍。
突然,旁邊的别院門被打開,葉挽棠看到是他,便笑着問:“小道友,這是有人要搬過來?”
鐘瑤不喜歡這姐弟倆,但衛翎眼下沒有辦法,最近宗内人太多,已經沒有别的地方安頓他們了。
他簡單解釋道:“是鐘瑤姑娘和她師兄,之前抓錯人了,他們沒有染上魔種。”
“原來是這樣,那可真是太好了。”
葉挽棠轉身進入院内,原本帶着微笑的臉慢慢垮了下來。
她徑直來到後院,推開房門。
房間裡,鮮血流滿了地面,一個婢女的屍體被開膛破肚,腥臭味撲面而來。
“你瘋了!你以為這是哪裡!”葉挽棠憤怒道。
葉南浔擡起頭,手上鮮紅一片,“不過是死個人,你敢這麼和我說話。”
葉挽棠壓低聲音,“這裡是昆侖,若是被發現了,别說是我,我爹都護不住你。”
男孩嗤笑一聲,拿起桌上的瓶子,黑色的水落在屍體上,發出“滋滋”的怪響。
“這還不是全怪你沒用。”
若是他早些能治好病,他又怎麼會在這裡呆這麼久。
他擦手的間隙,地上的屍體已經化成了一灘黑灰。
他拍拍手掌,很快,幾個婢女畏畏縮縮地出現地走出來。
“擦幹淨。”
葉挽棠深吸一口氣,“上次,你親眼看到噬魔蠱襲擊鐘瑤了?”
“你說呢!人都被抓走了。”男孩白了她一眼,重新從懷裡掏出透明罐子。
數日之前,葉南浔和鐘瑤發生了口角,他沒有占到便宜,還被諷刺染了魔種活不了不久。
他幾乎想也沒想,當晚就取出一隻噬魔蠱,命令它去攻擊鐘瑤。
果然沒過幾日,鐘瑤就被抓走了。
罐子裡,碧瑩瑩的蟲子緩緩飛行,顔色如同鬼火。
葉挽棠盯着那一罐噬魔蠱神色恍惚,她也沒想到葉南浔膽子這麼大,竟然偷偷帶着這東西來昆侖,而且還用它去攻擊人。
她緩緩開口:“昆侖的人說,鐘瑤沒染上魔種,是誤會。”
“什麼!”
男孩猛然擡頭,驚愕的表情在綠光下有些猙獰,他狠狠盯着葉挽棠。
“廢物!葉挽棠,你真是沒用!死人能複活!魔種也能治好!昆侖什麼都可以,就是你不行!因為你就是一個沒用的廢物!”他突然憤怒的大吼。
該死的人沒有死,該染上魔種的人也沒染上!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在和他作對!
“葉挽棠!還剩三天時間,如果你沒法讓郁九如治好我,那就滾回虞州!”
回虞州?
葉挽棠在心裡默念這三個字。
回虞州之後,自己一定會被挖出靈根,她聽醫修說過,靈根最多隻能換一次,再挖一次,她就會變成廢人。
“蠱師在哪?我要見他。”
—
初茵自從回到了郁九如的身體裡,就一刻不停地在修煉,但凡遇到了問題,她也不自己瞎琢磨,而是直接開口。
“神不守舍,我看你一輩子都無法煉化這些雜念。”
教了一會之後,郁九如對她沒什麼耐心了,索性不再理她。
初茵對此卻持有不同的意見,她覺得是他教的太難了,什麼靜心純然,息之出入。
她現在就是一團氣息,根本沒有辦法呼吸,自然是沒法體會他說的什麼呼吸自然,萬慮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