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打開荷包的瞬間,眼睛就被流光映亮了,裡面竟然裝了一顆雞蛋大的血珍珠。
月娘笑盈盈地收下了寶珠,繼續開口道:“幻境中的時間流速和現實不同,幻境中的一天相當于現實世界的一個時辰。夫人出手闊綽,足以買下現實世界的72時辰,也就是幻境中的72天。”
72時辰相當于6天了,邱意婉肯定不能答應,因為她放心不下歲歲。
“可否分期來?”邱意婉做怯畏狀,“我二人雖想避世,但卻從未進入過幻境,在我們的國度幻境是違禁之物,初次進入,确實有些惶恐無措。”
月娘安撫一笑:“自然是可以的,72時辰您想分幾期都行。”
邱意婉算了算時間,必須要在今日亥時之前回去。歲歲睡前見不到娘親的話一定會哭鬧。
“先體驗四個時辰吧。”邱意婉道。
“可以的。”月娘又開始點擊玉石闆,設定時間,同時提醒道,“四個時辰就是幻境内的四天,但近今日陣眼維護,情況特殊,所以您二位在進入幻境之後的每日子時決計不能外出,不然很有可能會遇到維護系統穩定的清道夫,清則被逐出幻境,重則會喪失性命。”
那就說明,一定要在子時外出才能夠調查出結果了?
邱意婉緩緩點頭,承諾道:“請您放心,我二人隻求長廂厮守,絕不多管閑事。”
月娘又交代着邱、歲二人站在綠圈中别動,繼續在白玉面闆上撥弄了幾下,乍然間,綠光驟起,成柱狀貫通天地,将二人合圍其中。
強光刺目,邱意婉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待綠光消失之後,紅樓一層就隻剩下了月娘一人。
邱意婉重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是一座熟悉的寝殿。
殿内裝飾豪華,寬敞明亮,南側的小窗開着,室外白雪皚皚北風蕭瑟,室内卻如同春日一般暖和。
殿門忽然被推開,零星的雪花被風吹入了室内,歲崇闊步走了進來,身着一襲玄衣,銀發以烏金冠高束,身姿筆挺氣宇軒昂,一如往日那般。
邱意婉突然就恍了神,雙目微微酸楚,嗫嚅着喚了聲:“夫君……”
歲崇聽到了她的呢喃,卻無法回應,畢竟他不是那人。他隻是個替代品而已。
輕歎口氣之後,歲崇沉聲開口:“幻境易攫人心神,夫人切要當心。”
邱意婉的眼圈泛紅,抿住了薄唇,神色中透出了難掩的委屈之意……負心漢,竟如此冷漠待她!
歲崇強忍下了心中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隻談正事:“夫人所設定的場景是?”
邱意婉心中還是有些氣惱,故意别過臉去不看他:“狼境王宮。”
歲崇并不驚訝,早已猜到了會是如此,沉思片刻後,道:“我剛才仔細傾聽了一番,那棟紅樓裡的六層陣眼雖說是一個整體,卻又各司其職,其中四層是核驗陣,兩層為傳送陣。腳底還另有一重大陣,應當是連接着紅樓與後山的信息傳輸陣。”
邱意婉心道:怪不得你剛剛一直不說話呢,原來是在使勁兒用你的那雙狼耳朵。
歲崇又道:“月娘将你的要求輸入白玉石闆,然後通過腳底的信息傳輸陣傳至後山的陣眼,生成新的幻境。”
邱意婉點了點頭,道:“每一片幻境的構成都需要一方獨立的空間。歲洱曾說過,斑斓大世界占地足有兩座山頭,說明他們将所有的幻境全部設立在了後山的山腹中。傳送陣能夠将人從紅樓瞬間轉送至後山幻境,我們就是這樣來的。”
歲崇:“确實是一套很強大的幻境系統,陣眼多而複雜,怪不得需要定期維護。”
“不維護我們還鑽不到空子呢。”話雖這麼說着,邱意婉卻轉身朝着雕花大床走了出去,脫掉了狐裘和鞋襪,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歎息一聲,“此前也不覺得這寝殿住着有多舒服,直至離開了狼宮之後才發現,當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我夫君确實是建造了一座金屋來寵愛我,什麼都給我最好的。當初真是我不知好歹了。”
歲崇真沒想到她會直接一頭躺下去,詫異又無奈:“夫人這是在做什麼?”
邱意婉後腦不離枕,側頭看着他:“你急什麼?月娘剛剛不是說了麼,每日子時才是維護時間,破綻肯定也隻會在子時顯露,現在天還亮着呢,外面又下着大雪,出去瞎跑着幹嘛?不如留在屋裡睡覺。”
歲崇:“……”
邱意婉又翻了個身,身姿窈窕地側躺着,一手優雅支頤,一手搭在了曲線婀娜的腰胯上,明眸皓齒,笑靥如花,語調悠然:“郎君何必如此拘謹呢?這床寬敞得很,躺下你我二人綽綽有餘。”
此時她身穿着一條淡紫色的寬袖交領長裙,紗袖垂落到了肘部,露出了一節似藕節般白皙的手臂;脖頸纖長,肌膚細膩,隐隐能看到淡藍色的血管;一雙玉足//交錯疊搭着,裙擺微微淩亂,看起來既嬌俏又妩媚。
歲崇的喉間猛然一緊,腦海中莫名閃過了一種非常荒唐的想法——想在她的肌膚上留下屬于自己的印記。
歲崇下意識地滑動了一下喉結,頓時覺得這屋内真是無比燥熱,令他無所适從,急需去冰天雪地中冷靜一番。
他煩躁地捏緊了拳頭,深吸一口氣,冷冷回道:“不必了。”話音還未落便轉了身,欲要離開寝殿。
邱意婉忽然嗔怨道:“哼,郎君真是小氣,不過與你開個玩笑,竟如此惱怒。”
歲崇回頭,面色沉冷地看着她,語氣嚴厲:“夫人的玩笑是否有些太過火了?”
邱意婉委屈地抿住了紅唇,賭氣似的朝着裡側翻過了身,悶悶不樂地背對着歲崇而躺:“夜晚才能行動,我隻不過是想讓郎君躺上來養精蓄銳而已,又沒想要輕薄郎君,郎君何必如此提防我?”
歲崇的語氣依舊冷硬,一副拒她于千裡之外的态度:“夫人的好意我心領了,但男女有别,恕我難以從命。”
邱意婉氣悶不已地咬了咬後槽牙,心道:裝什麼正人君子?說的好像你從沒和我在這張床上荒唐過一樣,還都是你主動的,每次都把人家弄得腰酸背痛渾身無力!
邱意婉不甘心地用手攥緊了枕頭一角,聲色卻始終嬌氣無辜:“你方才沒聽到月娘說麼?這幻境中會有清道夫出沒,說不定他們時刻都在監視着我們,你我二人可是以恩愛情侶的身份入境的,于情于理都應該表現的親熱一些吧?”
說完之後,突然打了個噴嚏,又曲起了雙腿,抱緊了自己的手臂。
窗戶和大門都開着,夾雜着雪花的寒風不斷地往室内倒灌。
她的身形看起來相當纖細單薄,楚楚動人。
歲崇控制不住地想要朝着大床走過去,緊緊地将她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