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眠自然也看到了,她忙上前,“尤危?你是不是能聽到我們說話?”
話音剛落,始終閉着眼的他緩緩睜開了眼。
霎時,大家都圍了上去。
“醒了!!!危哥真的醒了!!”張沾沾激動的熱淚盈眶,五花大綁的他像條蛆蟲一樣蠕動着朝尤危的方向挪去。
尤危在王老道的攙扶下,坐起身來。
他在大家臉上掃了眼,而後捂了捂依舊略略發脹的腦袋,緩了片刻,才終于回想起他昏迷前的那一幕。
“你還記得發生什麼事兒了嗎?”姜雨眠小聲詢問。
尤危頓了頓而後點頭,“被鲶魚打了。”
就在這時,一個腦袋奮力地擠進人群,他愧疚地看着尤危,“危哥!我錯了!你打我吧!”
衆人見這一幕,不由得失笑。
尤危也覺得滑稽,臉上展露出一絲笑意。
然這抹笑意僅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他笑容僵滞,眸中竟是姜雨眠從未見過的恐懼。
姜雨眠率先發現了他的異樣,在大家都還在笑話張沾沾時,她不解詢問。
“我……我的腿……”尤危的聲音很輕,斷斷續續的話語中,充斥着無盡的害怕和絕望。
姜雨眠輕松的神色也在這一刻僵在臉上,不光是她,在場所有人都如此。
“我的腿怎麼沒知覺了?!!”尤危擡頭看向姜雨眠,眸光中寫滿了期許,好像想要她告訴他什麼。
姜雨眠沒遇上過這樣的事,她有些慌張,神情茫然,求救地看向了王老道和張沾沾。
王老道見狀和張沾沾對視了一眼,然後擠了進來,寬慰道:“尤老弟,一定是你太緊張了,你的腿不是好好的在這麼?你再試試,再試試!”
“是啊,危哥要不你再試試?!”張沾沾也跟着附和。
尤危很聽話地照做了,然而他的雙腿依舊紋絲不動,他搖頭驚恐的盯着雙腿,突然開始崩潰地捶打它們。
“怎麼回事?!不是都好了嗎?!怎麼會!!”尤危說的話,姜雨眠聽不懂,看着王老道和張沾沾七手八腳,慌亂地安慰。
可此刻的尤危顯然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他雙眸猩紅,情緒已然在崩潰邊緣。
“啪……”地一聲,手起又落下,剛才還在喊叫的尤危瞬間安靜下來,他閉着眼,重新睡了過去。
“這……”
“眠眠小妹!”
“這個時候他什麼都聽不進,為了避免發生一些不可控的事情,我隻能這樣。”
這對他而言或許更好。
王老道和張沾沾躲避着姜雨眠的眼神,垂頭胡亂應着。
“他不會跟張沾沾一樣了吧?”趙宇突然開口。
“不是!”
“不是!!”
王老道和張沾沾幾乎異口同聲,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兩人的反常讓姜雨眠嗅到了一絲微妙的味道,她沉吟片刻而後緩緩點頭。
“道長,你跟我出來一下。”姜雨眠沒有給王老道拒絕的機會,說完這話她就拿了外套往外走。
王老道一臉窘色,他向張沾沾投去求救的目光。
張沾沾見狀,忙将頭撇開,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死鲶魚!”王老道指着他,咬牙切齒。
末了,他依舊隻能認命地看向帳篷外,拖着異常沉重的步子跟了出去。
外面,陽光正盛。
可在寒霜叢林裡,再烈的陽光都驅不散内心的寒冷。
宛若此時王老道的内心,忐忑不安。
姜雨眠見王老道出來,收回腦海中思緒,揚了揚下巴道:“坐吧。”說着她将一杯還冒着騰騰熱氣的咖啡遞到他面前。
王老道看着咖啡,猶豫了幾番後問:“我不喜歡苦滋滋的咖啡,我想喝甜甜的奶茶。”
姜雨眠眉毛微微一挑,她掃了一眼咖啡,笑道:“道長,你想好了?你要奶茶?”
王老道被姜雨眠着一笑笑得心裡發怵,想了想,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還不如來得痛快些,他鄭重點頭,“沒錯。”
姜雨眠将奶茶遞給他,咖啡則留下自己喝,她抿了一小口,“說說吧,怎麼回事。”
她不是沒見過尤危受傷,就是在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下,尤危都依舊鎮定自如,沒道理因為雙腿他就突然失了理智。
除非……
這背後還有她不知道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