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給她典當的老闆是個四十歲的中年男人,先檢查了下貨,确認都是足金後,又擡頭看了看一臉青澀的蘇挽。
見她年紀小,想诓她。
“你這不是足金,賣不了多少錢啊,不過我家裡也有個女兒跟你差不多大,看你大熱天的在外面跑不容易,給你三百塊錢吧,戒指和項鍊都給你收了你看行不行?”
他雖然嘴上問的是行不行,可說話的時候已經拉開抽屜開始拿錢來。
他數了三張紅鈔票出來遞給蘇挽,蘇挽沒接,隻是木然地看着他,看得男人心虛,又從抽屜裡抽了一張。
“四百,絕對不能再多了。”
蘇挽知道對方是看自己年紀小,想騙她。
這戒指和項鍊她可以确定是足金,按照今天的金價一克黃金564來算的話,戒指加項鍊至少值兩千八。
哪怕她沒發票,也不可能隻給四百就把她打發了。
兩人僵持片刻後,蘇挽才從牙縫裡冷冰冰抛出幾個字。
“兩千五。”
男人一愣,意識到對方要麼識貨要麼已經提前去别家驗過貨了,不耐地癟了癟嘴。
“你連發票都沒有,誰知道你這些東西哪裡來的,而且項鍊還斷了,我頂多給你兩千三。”
“好。”
蘇挽答應得太爽快,以至于男人覺得自己給高了。
剩下的貨蘇挽沒急着出,先打車回了醫院,怕再耽誤下去,馄饨不好吃了。
好在離醫院也不算遠,沒一會兒就到了。
王桂芬打開蓋子聞到鮮味的時候又驚又喜,驚喜過後開始心疼起錢來。
“我不是說喝白粥嗎,你這丫頭,怎麼還學會自作主張了。”
“我想吃了,您就當陪我吃吧。”
下午檢查報告出來了,蘇挽取了去找主治醫生。
“确實是腦瘤,但明天還有最後兩個檢查,結果出來後才能确定手術方案,這兩天家屬多陪陪病人,讓她盡可能保持放松的狀态,心理負擔一重,對病情也有很大的影響。”
蘇挽點頭應下,走出醫生辦公室的時候,剛好接到蘇曠達的電話。
總不能是聽說奶奶生病住院打電話來關心的。
蘇挽走到樓道,接起電話。
聽筒裡立刻響起蘇曠達暴躁的怒罵聲,那罵聲剛開始,蘇挽就直接挂斷了電話。
她沒急着回病房,盯着屏幕數了大概兩秒,蘇曠達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她照常接起,蘇曠達的罵聲一響她便果斷挂斷電話。
就這麼戲耍了蘇曠達四五次之後,這個大她四歲的堂哥可算是學聰明了,不在電話裡無能狂怒了。
“我爸有重要的事找你,你過來一趟。”
“什麼事?”
“你之前不是讓我爸媽寫了欠條嗎,過來拿錢。”
“好。”
蘇挽說完便挂斷電話,轉身回了病房。
下午護工來得早一些,正好蘇挽可以提前走。
“奶奶,我去躺蘇國興那。”
奶奶一把抓住她,一臉緊張,“你去找他幹什麼?挽挽,要是缺錢了咱們就回去,奶奶不想你為了錢去求他們。奶奶活了這麼多年了早活夠本兒了,這病咱們不治也沒關系的。”
蘇挽擠出一抹訓練過千百次的明媚笑容,拍拍奶奶的手背。
“放心吧,我不是去求她們的。之前她們不是給你買了份保險嗎,你這病可以報銷,我是去拿保險單的。”
王桂芬一聽,也才想起來幾年前孫子找了份賣保險的工作,給她也買了一份,說是生病能報銷,出意外了生大病了還能賠錢。
那這次豈不是不用花錢,不用給挽挽增加負擔就把病給治了?
臉上明顯輕松不少,笑着揮手,“行,那你去吧,去了跟她們好好說話啊,别起沖突。”
“好,奶奶那我走了。”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啊。”
蘇挽出了醫院,攔了輛出租車。
中午那會兒賣黃金的地方在西區,這次她直接打車去了東區,找到一家典當行将金條給出了。
200g的金條,市場價能值十一萬兩千八,可金額有點大,再加之來源不明,蘇挽是找了好幾家,才終于有一家願意以九萬八的價格收了。
金镯子以及那枚不知道價值的玉觀音也分别在另外兩家店以五千二和七千八的價格成交。
等蘇挽坐上去蘇國興家的公交車的時候,銀行卡上餘額已經有了十一萬九千八。
相比之前,這算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可如今,也隻夠支付奶奶的手術費以及幾天住院費而已。
後續還有不少費用,她還得再想辦法籌點錢才行。
至于蘇曠達給奶奶買的那個保險,她雖然沒抱半點希望,但對于蘇曠達的良知還存了最後一絲僥幸心理。
但願那三個人,至少還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