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知道什麼嗎?”高穩穩聽着它身上也帶有什麼秘密。
紅霸歎了口氣,木制小人臉上的表情都同時悲傷起來。
“你們隻是普通的吊牌,買回去之後大概立馬就會被丢棄掉,不會對人類産生什麼影響,但像我這種擺件,會被放在人類房間裡很久很久,我身上的那些氣味,他們長時間吸入,是會生病的。”
緊接着,紅霸就講述起自己從在工廠有朦胧意識起,就逐漸了解接觸到的那些事。
它本體是十分常見的木材,由山上被人買貨後砍下,帶出了山。
等運送到工廠,經過機器流水線的統一切割後,就有了現在的造型和形狀。
隻是木頭材質特殊,要想變成裝飾用的擺件,需要經過多項精細的流程。
首先要進行的,就是對切割後産生的木刺和木屑進行打磨,打磨後的表面通常是偏暗淡的,如果想要有更漂亮的顔色,更适合作為裝飾品收藏,則是需要長時間用質量上乘的油膏來進行滋養。
按部就班地依據這套流程生産,不僅會拉長制作時間,表面的滋養原料也是一筆不小的花銷。
為了能夠投機取巧,縮減貨期,從中牟利,制作紅霸的黑心工廠,選了最不人道的一種做法。
用最劣質的低等油漆做表面塗色,為了達成油脂的視覺效果,還在其中摻雜了不少有毒的增光物質。
各種甲醛超标的元素糅雜在一起,這才有了它表面光滑又美麗的花紋外觀。
那些表面附着的難聞氣味,在空曠的地方擺得久了,會變得沒有那麼明顯。
但滲入其中的卻無法排解。
紅霸每天忍受着内裡木材被有毒物質的侵害,不想要自己被買回到任何一個人的家裡,再去禍害别人。
它的左邊手臂上有個小裂縫,是自己故意摔裂的,好展示給那些過來的顧客看。
有時候有用,見到它有殘缺,旁邊的那些同款擺件就不會再買。
有時候則是挑挑揀揀,還是拿了更好的回去。
紅霸心裡焦急,但也隻能做到這個程度。
至少她的努力,也算是幫了其中很小一部分人。
而躲着店員,就是因為不想讓自己因為殘次品的原因被換掉。
一旦不慎被換掉,它就再什麼也做不了了。
紅霸每天堅持着同樣的事情,一做就是三個月。
明明也還隻是個孩子罷了,就要面臨着這樣的重擔。
大家聽了之後,皆是心生唏噓。
果然,這個生活館的确就是有着很大問題。
丁燦有點心疼它,正想要說點什麼出來安慰,紅霸就出聲打斷。
“不過在這裡也有好事啦,店裡面除了我之外,還有不少器在,白天營業時擔心得意忘形被人發現,而且人太多也聽不太清彼此說話。”
“剛才你們叫我,我都辨認了好一會兒呢,我們都是晚上在這裡遛彎的。”
“店裡面晚上沒有監控,大家移動起來的時候也自在一些,隻要每天有店員到之前,回到原來的位置去就好了。”
夏嘉琏不禁好奇:“店裡面,還有很多像我們這樣的嗎?”
“很多的,不過現在人多眼雜不方便,”紅霸忽然想到什麼,“對了,你們想好要叫什麼名字了嗎,我先幫你們參謀,看看有沒有跟其他商品重複的。”
“啊,叫我丁丁就好了。”丁燦想着,再改别的名字,恐怕他們幾個叫之前都得要先想想。
高穩穩下一個:“那叫我穩穩。”
“我姓石……”石燕壓下嗓子裡肌肉記憶要講出的後半句話,“叫我石頭吧。”
紅霸追問:“還有一位呢。”
大概是因為來了新人,她心情聽起來還不錯。
夏嘉琏并不太想用這種朗朗上口的名字,但也不願意在他們當中格格不入,隻得開口:“夏夏。”
平時看着高冷的人,給自己起這樣的疊詞,還是有點反差感的。
一想到接下來這段時間,都能叫他夏夏,丁燦甚至詭異地覺得心情十分不錯。
“我記住了,不過也不知道你們還能在這裡待多久,剛才我看見你們旁邊的好幾件衣服都被拿走了。”
紅霸不知道的是,有道具的效用在,丁燦他們栖身的這幾件衣服根本就不會被買走。
高穩穩聲音低落:“這衣服的面料對人體有害,我們也不希望被人買走。”
紅霸想着,這幾個小器精的覺醒,其實跟他們有些不同,不是本身有問題,而是栖身的服裝對人體有害。
“我想聽聽你們的故事。”
夏嘉琏把這批面料中含有不正當添加劑的事情,以及黑心廠長和助理的談話,簡單整合講給了它聽。
紅霸也很快就接受了這樣的說法,在對廠長這種說法嗤之以鼻的同時,又想到他們畢竟是從外面過來的。
“你們在到店之前,有聽到過什麼新聞嗎?”
這才講到重點,在被運輸途中,丁燦将聽到的那條有些在意的就醫率高的報道,告訴了紅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