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邊的松樹也就是個三五米的高度,可是上面有層薄雪覆蓋着,看着不覺得什麼,隻要踩上去就是濕滑無比。
即便勉強能夠上樹,也無法利用矯健身姿在相近的松樹樹冠進行行走。
就算是想要遮蓋自己的蹤迹,也沒必要這樣冒險,如果從樹冠摔下來,就得不償失了,何況自己剛才其實是去得有些晚了,相當于盜獵者并不知道有人在後面追蹤,那就更沒必要了。
可除去這一條路,再怎麼仔細看,麥倫也找不到什麼能夠追蹤的痕迹。
他隻得回去,但山上有新盜獵者這件事情讓他非常在意。
麥倫想要在接下來的幾天多加巡邏,再去山腳下的小鎮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新近住到旅館當中的外來人。
隻是還沒等着自己再去找到什麼蛛絲馬迹去了解更多,他就親眼目睹了動物被獵殺過的場景。
受害者是山上的一隻短毛鹿。
他是在第二天巡山過程中,聽到山谷裡傳來短促的槍聲。
隻有一聲,穿蕩在山谷中的聲音萦繞不散,而且聽着距離,就在不遠處的位置。
麥倫急忙奔過去,再靠近之後,又聽到哀戚的鹿鳴聲。
那是個身形魁梧的男人,瞧着兇神惡煞,提着布袋在雪地裡奔行,手背上有着大片的鮮血,明顯不是從他身上留下來的。
“别動!”麥倫慶幸自己今天帶了獵槍出門,此時已經将獵槍抵在肩窩上,出聲警示。
“少多管閑事。”男人沉下臉,惡狠狠地開口。
麥倫見威懾不成,手指用力扣下扳機:“這可不是多管閑事,這座山是我要保護的。”
“老不死的。”沒想到對方并沒有絲毫的懼怕,反而是直接從腰間也掏出一把配槍來,槍口對準自己,沒有半分猶豫就開槍了。
多虧驟然刮起一陣強風,子彈的動向受到影響,堪堪擦着麥倫的頸部飛過,隻在上面留下很淺的一道灼傷。
盜獵者本身就是幹着違法的事情,自然心性不會太善良,先前他也跟不少人交過手。
但既然他們隻是為了獵殺動物,基本上碰面了,不會産生正面沖突,而是能逃走就逃走,畢竟一次盜獵賺的錢還是定數,肯定是沒有命重要。
像這樣完全不打招呼地直接就動手的,麥倫還是第一次遇到。
他隻反應了半秒就立即開槍,瞄準的是對方小腿的位置。
隻聽得那人悶哼一聲,在原地趔趄幾步後,用配槍在雪地上劃過,揚起大片的雪粒來,借着掩蓋消失在了風雪當中。
躺在地上的小鹿肚子還喘着粗氣,麥倫顧不上再去追那人,而是去查探短毛鹿的傷勢。
短毛鹿奄奄一息,受傷的地方在前胸靠近前腿回彎的位置,又沿着肚皮穿透,大片的鮮血染紅了棕色的毛發,所幸沒有傷及内髒。
相對而言更為緻命的,是頭上兩道血肉模糊的傷口。
短毛鹿身上最珍貴的,就是成年後長出來的那對極富營養價值的鹿角,鹿角生長條件特殊,往往一年到頭也不過才竄出來個兩到三厘米。
看着這頭鹿的體型,就知道被挖出來的鹿角已經屬于頂尖的優質品。
那人下手非常狠,刀尖不是從鹿角和皮膚連接的位置做橫切斷,而是為了能夠獲取更多的鹿角組織,又繼續向下剜了不少。
血肉連帶着被切掉,鮮血淅淅瀝瀝地沿着頭頂滑落到臉龐,又落到白淨的地面上。
棕褐色的短絨被血浸濕,小鹿顯然是受驚了,往日遇見麥倫時,都會親親熱熱地湊上來,現在見到他接近,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驚恐地盯着他過來的方向。
可它受了傷,躺倒在地上掙紮了幾次也沒辦法動彈着站起來,險些踹到麥倫的身上。
“别害怕啊。”麥倫小聲安慰着,用手摸了摸小鹿的後頸安慰。
掌心下的皮膚止不住地顫抖着,他的動作更輕柔了些,為了防止等會兒包紮的時候小鹿亂動,他一隻手抓住鹿的四肢蹄子壓在膝蓋下勉強固定住。
身上沒帶着止血藥,隻能先扯了些布料将傷口蓋住。
其實小鹿很快就乖乖待着了,明顯是失血多過沒了力氣,已經昏昏欲睡了。
麥倫把短毛鹿扛在肩頭,一步步背回了小屋當中,照料了足足十天,小鹿才重新回到了叢林當中。
經此一事,麥倫再不敢放松警惕,每日在臨場加大搜索範圍,希望能夠找到那天打過照面的盜獵者。
後來又遇見過許多次,他才得知那是一個成熟的盜獵者團夥,名為“獵豹”。
他們下手狠辣,又懂得韬光養晦,每次麥倫将将要了解更多時,對方就會安靜下來一段時間。
就這麼一拖快兩年,除去對幾位成員有些了解之外,他始終未曾真正抓到過其中任何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