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好作假的,”戴夫冷笑出聲,“你們如果不相信,我明天就能往護林員小屋的門口再扔上一大堆剝了皮的屍塊。”
他湊得更近了些,壓低聲音:“其實這件事,逼急了我們也不是不能自己做,隻是如果再多殺幾個人的話就太興師動衆,我們又有好長時間不能賺錢了。”
戴夫言語間,除去動物之外,他顯然也沒把人的性命放在眼裡,之所以壓抑着兇殘的本性,完全是因為不想鬧大,斷了财路。
聽他的意思,如果兩人不答應,他們完全可能铤而走險,冒着被行動隊發現的風險直接交易。
那麼還有活着的貂在他們手上這套說辭,就變得可信起來。
丁燦抿了抿嘴唇:“這不是件小事,我還需要考慮,你先說說,假如我這邊答應的話,我要怎麼躲過麥倫的眼線,毫無痕迹地把貂皮帶下山,到鎮上之後,又要如何尋找接頭人。”
事實上關于戴夫突然出現,她從剛開始就有疑慮。
如果他早就有了計劃,要讓自己跟達松循着蹤迹故意來到這裡,再現身用立耳貂威脅,提出讓他們協助帶貂皮下山的話,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表露得更明顯些呢。
畢竟兩人跟着腳步到達銀杉林後,要是自己沒有經由系統借助道具之手,他們壓根就不會有要往懸崖這邊過來的想法。
假若戴夫真的希望他們過來,就應該在剛進林子時,留下明顯的線索,才是正确的做法。
可他并沒有這麼做。
所以丁燦更傾向于心中所想的另外一種可能性。
戴夫起初并沒有要用到他們的想法,或者說,至少在幾個小時前,他跟同伴剛剛虐殺過立耳貂,再到來到此處時,都還是抱着隐匿蹤迹,不被人發覺的心思。
這幾個小時中,他們一定是遭遇了什麼特别的事,才會忽然轉變心意,特意在兩人面前現身。
否則哪怕自己和達松尋找到這裡,望着到懸崖處驟然而止的腳印,即便有着再多的疑惑不解,也尋找無法。
而且聽他的語氣,剛才提到了葉珊所帶領的行動隊,但是卻未知全貌。
“獵豹”似乎僅僅是知道了鎮上有行動隊的隊員出沒,卻不清楚商隊裡也有着成員在同時僞裝着。
不然他們也不會為了商隊的“急需”而這麼快就動手。
在小屋聊天時,葉珊有提起過,商隊散播出去的消息,需要的貂皮數量足足有三百條之多。
這可不是什麼小數目,他們今天在雪坡見到的屍體數,大約在二十多個。
丁燦是不太相信,這兩天“獵豹”能完全脫離他們的監視,将三百條都準備好,恐怕是存了想要長期利用他們兩個的心思。
一邊繼續去尋找貂群的蹤迹,伺機進行獵殺。
另外一邊繼續用立耳貂的性命威脅,讓他們分批将貂皮帶下山區。
戴夫答道:“你們是新人,即便有着公家派遣的身份在,也不能在小鎮裡過于招搖,我想過了,讓你們分個幾天,将貂皮少量多次地送到鎮上去。”
“至于交接人,你們完全不用擔心,隻要裝作逛街的樣子,在鎮上溜達上一圈,自然會有人上前去聯系。”
他眼中精光一閃而過:“怎麼樣,我還是挺為你們着想的吧。”
達松忍着頭腦的暈眩,這時候仍然堅持着:“你别聽他胡言亂語,這件事我們不能答應,幫了他們就是犯罪。”
丁燦拍拍他的手輕聲開口,率先擺出示弱的姿态:“先冷靜些,跟他硬碰硬,對我們沒好處。”
果然跟自己想象的大差不差,戴夫就是為了後面的可持續發展。
如果能想辦法在這時進入“獵豹”的營地,不僅能借機查探立耳貂圈養一事是否屬實,還可以解開不知他們盤旋之地的疑惑。
她看向戴夫:“一共有多少貂皮?”
“一百來條吧,每次下山就往衣服裡面塞些,你們所穿衣服厚重,又沒人會把目光放在你們身上,絕對不會有問題。”
跟葉珊講的,可是至少差了兩百條的數量。
丁燦蜷起手指,用商量的語氣開口:“萬一下山時,我們也被行動隊的人盤查,暴露了怎麼辦?”
戴夫見她俨然一副已經内心松動的模樣,神色稍稍和緩了些:“你們才來第三天,缺點什麼需要下山補充也算正常,遇上的話,就說采買生活用品,别灰心,我相信你們一定可以的。”
嘴上說得好聽,明明自己也不願意以身試險。
丁燦繃着臉:“我還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對我們這麼了解,這兩天巡山,我們應該沒有打過照面才對。”
戴夫用槍杆有規律地敲着地面:“這雪山,至少有一半是‘獵豹’的天下,每天進山出山有多少人,有什麼人,我們都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