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發生得非常快,櫃子裡并沒有人,所以尖刺隻是重重地撞到實木櫃底,發出咔擦的碎裂聲。
長期從事家務工作的人,臂力自然非常大,尖刺都跟着嵌進去不少,還伴随着大量的木屑飛濺。
丁燦完全能想象到,如果自己沒有意識到鐘表上的時間,還在壁櫥當中的話,這把尖刺會落到自己身上什麼位置。
她胸口一涼,隻覺得劫後餘生。
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聽見嘩啦啦連續的聲響出現,是來自樓下,随後就是倉皇又急促的跑動聲。
雖然不清楚目前自己所在的樓層,但從窗戶往外望過去,能看到外面的一大片花園。
并且明顯是從一定高度才能看清楚的視野。
再聯想到這個時間點,可能是他們當中的某個人遇到危險了。
因為沒聽見熟悉的人聲,她側耳又傾聽了一會兒,想着稍微再等等。
騷亂的聲音不能盡信,但沒過多久,樓下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整個途中,就連單一的呼喊聲音都沒聽見,她記起剛才那十幾個清潔工出現的時候,互相之間也完全沒有任何的交流,就連說悄悄話都沒見到。
丁燦都開始懷疑,這裡的仆從是不是被下了什麼不能随便開口的死命令。
房間裡,見櫃子裡沒人,清潔工不死心地又在房間裡搜尋一圈過後,才終于開始正式的打掃流程。
先用雞毛撣子将明面上的各處灰塵拂去,再用幹淨的布巾去擦。
最後則是拿頂端已經破裂的掃把,把房間各處清掃一遍。
将這些都做完,又把工具重新放在水桶當中之後,鐘表正好還差十幾秒的時間就到九點半。
多一秒都沒有停留,所有房間當中,清潔工們都是一起走出,整齊劃一到幾乎重合成一條直線,就像是提前安排好的程序。
她們重新組合列隊,從樓梯口又退出去。
整個走廊重新變得寂靜無聲,背靠窗口,丁燦首先覺得自己背後的位置是安全的,并未注意到原本厚重的窗簾,水波一般泛起漣漪來。
她手指有在抓着一小塊布料,是為了往外看視線方便,現在四下無人,正好可以趁機打量一下古堡當中的内部結構。
規則提到要躲着仆人的事,她卻并沒有見到仆人的身影。
或許同清潔工一樣,隻有在特定的時間,這些人才在會在古堡當中出現走動。
丁燦準備要從窗簾内側出來時,手背忽然有一陣輕柔的觸感拂過。
像是羽毛略過一樣,她瞬間低下頭,底下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是錯覺嗎,她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謹慎。
但處在這種環境下,任何可能具備危險的可能性,那怕再微小,自己也絕對不能忽略。
于是她選擇按兵不動,靜候一會兒,看看還會不會有相同的情況出現。
與此同時,眼睛也去看這很窄的,小片區域裡面的細節,總得來講,其實也不是多寬敞的地方。
所以丁燦很快,就察覺到了跟剛才不對勁的地方。
是來自窗簾表面的紋路,狀态跟自己才進來的時候,有些不一樣了。
窗簾材質特殊,丁燦在躲藏進來的時候,就無意識地仔細端詳過,尤其覺得表面的刺繡工藝特别精細。
每一處針腳都看出來用了心,是由技藝娴熟的裁縫手工縫制。
菱形格子當中,框着有層次感的消化,但現在看來,那些菱形的邊緣,似乎有着些微的扭曲。
才在心裡驚歎過,記憶絕對不會出錯,丁燦擡起手,試探着摸了摸上面凸起的針線,有些粗粝的手感出現在指尖。
腦海中有什麼念頭一閃而過,她猛地記起來,守則上的一句話。
不能在櫃子外面停留太久。
隻是紙上并沒有解釋,這個太久的時間如何定義,是按什麼來計算的。
會不會,就跟清潔工出現在房間的時間相同,就是不能在原地停留超過十五分鐘呢。
現在想想,在清潔工進到房間裡之後,為了能夠方便看清楚裡面的場景,她稍稍動了動腳步,之後就一直站在原地直到現在。
如果是以皮鞋停留的時常來計算,差不多也就剛好到了十五分鐘。
那麼剛才身體察覺到的異樣,是因為違背了規則條例,所以準備要開啟懲罰!
意識到這點的丁燦,立馬便要從窗口離開,隻是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整張窗簾直接從天花闆落下,兜頭将她遮蓋在其中。
黑暗兜席卷而來,她全身上下都像蠶蛹一樣,被包裹得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