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父母的态度,也格外的耐人尋味,打孩子的時候都能夠做到如此平靜,說明不是第一次,甚至平時私底下打罵的次數可能更多。
按理來說,威爾作為夫婦倆唯一的孩子,更重要的,是安倫格斯家族這代唯一的孩子,理應在寵愛中長大才對。
可實際情況,卻是可能受到非人的虐待。
雖說剛才看到的舞會場面,瑞貝卡打威爾的那下,是有在刻意遮掩着,但她既然敢在這麼多人面前動手,就知道即便被發現了也并不會驚慌。
“我們還是放一下這張唱片試試吧,以防萬一,指針落下之後,就趕緊回到櫃子裡怎麼樣?”
這樣如果真出現什麼狀況的話,也還有能夠躲藏和應對的機會。
石燕同意她的想法,看着丁燦将最外層的那張唱片拿出來,卡進放置的凹槽當中。
隻要再旋轉旁邊的把手,懸空的指針就會微微落下來,繼而播放唱片當中的内容。
她先一步回到衣櫃的位置,将櫃門打開做好準備。
丁燦這邊,則是直接将把手撥動,見指針開始移動之後,同樣迅速地跑進衣櫃裡。
指針落下的速度比想象當中慢,所以在兩人都已經在衣櫃當中站定之後,指針同唱片之間,還有着最後的一小段距離。
兩相觸碰到一起,她跟着提起一口氣。
出現短促的電流聲後,寂靜下來幾秒,随後爆發出一陣尖銳的爆鳴聲。
舞廳牆壁做了特殊的處理設計,能夠讓聲音在偌大的房間當中傳遞得更為清晰明亮,通俗來講,就是起到了放大聲音的作用。
所以唱片當中記錄下來的爆鳴聲,就更像是在耳邊炸開。
銳響之外,丁燦皺眉聽着,其中似乎還有人類的嚎叫和動物的悲鳴,彙聚了大量負面消極的因素。
長此以往暴露在這種聲音當中,心理勢必會受到影響。
人類思考的位置在大腦,同樣的地,大腦也是最容易受到外界事物所影響的器官,且并非可以完全由人類本身控制。
長期用悲鳴聲進行不斷暗示,會激發腦海當中最深處的恐懼。
因人而異,大腦自然形成描繪出此個體認為最可怕的景象來,如同夢魇鬼魅般始終纏繞在自己周圍。
即便本來健康樂觀的好人,同樣會被腐蝕。
石燕不耐煩地捂了捂耳朵:“不會那個威爾,經常被他爸媽關在舞廳裡,強行讓他聽這種聲音吧?”
她才隻是聽了這麼一會兒,就已經有些無法忍受。
實在是想象不出來,如果真如自己所料,威爾作為一個小孩子,幼小的心靈已經被侵害到什麼程度。
難怪剛才冒着風險也要尋機會去拿唱片,或許是平時除去懲罰之外,威爾沒有能來到舞廳的機會。
就想要借着舉辦舞會的時間,趁父母不備将唱片偷走,這樣自己就能不再面臨這樣的懲罰。
但即便成功了,也不過是飲鸩止渴罷了。
安倫格斯夫婦過後發現唱片消失,很容易就能想到是他所為,隻會面臨着更嚴重的後果。
“應該沒錯了,我現在都懷疑威爾會不會就在古堡當中,不然怎麼會明明有着這麼多活動的人在,還要在大門上落鎖啊。”
他們放威爾一個人在家中,又仍舊想着要囚禁孩子的自由,所以采用了這樣的方法。
不過現在仍舊有個難題擺在她們面前,那就是,安倫格斯夫婦,之所以會這麼對待威爾的原因。
是什麼讓他們連親情都不顧,如此嚴苛地對待兒子。
唱片的聲音已經引起外面仆人的注意,在看到舞廳大門被推開的一瞬間,丁燦按下傳送按鈕,兩人身形同時消失在衣櫃當中。
*
頭上傳來重擊,丁燦整個後背都跟着彎下來,身體也蜷縮到一處。
她幾乎跪坐在地上,是因為這次過來的櫃子實在太小,剛才站在衣櫃的姿勢,在這裡可待不住。
隻有自己一個人在,看來即便是在各個櫃子當中穿梭,也是遵循空間大小的規律。
她跟石燕不能一起出現在這裡,對方可能是去到了其他的房間。
實在是有點太擠了,之前被燒傷的幾根手指,剛才也不小心撞到,痛到她嘴角都直抽抽。
不管外面什麼樣子,都得先出去透透氣再說。
用胳膊肘把門推開後,她就見到圓溜溜的一雙眼睛瞪着自己。
是高穩穩,抱着胳膊就蹲在櫃子前面,正笑嘻嘻地看着她,還抽空擺了擺手。
丁燦訝異道:“小高?你怎麼在這兒。”
高穩穩挑了挑眉:“我剛過來沒多久,就聽見櫃子裡面又有聲音出現,就知道應該是你們當中的一個要出現了,所以就在門口等會兒喽。”
他伸出一根手指,眼神中掩飾不住的促狹:“其實是因為,剛才我在裡面快被折成三折了,就想看看再過來的人有沒有比我更狼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