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由水潭到現在這條地下河的過程當中,兩人一合計時間和距離,都覺得是到了山體當中更高的地方。
隻是不清楚旋渦的高度,就沒辦法準确估計。
這裡的光線不似先前水潭處暗,即便沒有手環的照明,也是能夠正常行走的。
沒在原地耽擱太久,丁燦先是讓餘浮到稍微平整些的地方休息,囑咐他不要四處走動之後,自己開始沿着各個方向搜尋可能通往外面的路線。
這麼嘗試了幾次之後,在靠近某條甬道時,聽見某個方向傳來的聲音。
還好自己的速度不算快,不然可能就會錯過,那聲音非常微弱和輕,一聽就是來自很遠的地方,她甚至都得将呼吸稍微壓低些,才能慢慢确認着方向。
聲源在山洞當中被不斷反射,想要鎖定方向本身就非常難。
丁燦屏着氣息,走進那條甬道當中,又見到不少分叉口,一路做着标記在往前。
直到再轉過某個彎道,總算是聽着聲音大上一些,繼續往前,然後确認了,先前吸引自己注意的其實是猴子的聲音。
難不成是跟着他們一起落下來的猴王?
正想着,面前的場景豁然開朗起來,明顯有日光從上方照射下來,幾乎能看清楚空氣當中漂浮着的塵粒。
丁燦擡了擡頭,因為那洞口一小圈刺眼的光亮而被照得微微眯住眼睛。
長時間處于地下光線太暗,她花了一會兒眼睛才适應起來,重新朝上面看過去。
這才發現就在光圈的邊緣位置,的确還有着一隻猴子在,而且是一隻被吊在半空當中的猴子。
每次叫了之後才停下來幾秒鐘,就複又吼起,丁燦耳朵聽着,甚至覺得猴子這凄厲的叫聲當中莫名帶着一絲悲憤和可憐,跟先前那些在雨林當中對人類張牙舞爪的情狀完全不同。
随後才觀察到,隻要它叫聲一停,上面就有人在用棍子打它,就隻能繼續叫,不然就隻能再次遭受毒打,現在聲音聽起來都已經有些嘶啞了。
至于後面那個拿着棒子的,看着上肢非常發達的提醒,都不用仔細看就知道是誰。
“張清!”不确定能不能聽清楚,丁燦還又打開手環的手電筒晃了晃,希望他能注意到地下這異常的光亮。
隻見猴子的動作突然停滞了一下,像是有人捏住了後脖頸,然後一溜煙被提上去,總算是熬過了酷刑。
緊接着有兩個腦袋從缺口的位置向外探出來:“是丁燦嗎!”
張清的喊聲充斥在整個洞穴當中,聽起來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
“是我。”丁燦難得有些激動地回應,又朝他們招了招手,雖然是同行,但畢竟是第一天認識,根本談不上有多少感情基礎,見到他們還在等,并且看樣子是在一直讓猴子叫希望能夠引起自己的注意,還是有點感動的。
張清見到她的出現,也是情緒高漲:“嗨,我們找到了一些藤蔓,但還不夠長,你們在地下再堅持一會兒。”
他扔下來一節繩子,看上去隻有到自己腳下地面距離四分之一的樣子,已經由好幾段樹藤相連接在一起。
丁燦聽見談婉兒在跟張清講些什麼,然後就離開了。
“她去繼續找樹藤了,别看着樹林裡藤條挺多的,其實能有的沒有多少,你弟弟呢?”張清便解釋着,還不忘問下餘浮的去向。
“他受傷了,在别的地方休息,我就想着先過來找找出口,我馬上把他帶過來。”
丁燦重新回到地下河旁邊時,見到餘浮已經離開了剛才休整的地方,而是到了旁邊另一處靠近山壁的位置。
河邊的那具白骨被他帶過來安置好,身上的衣服都能看到仔細整理過的痕迹。
他在白骨周圍正用石塊堆起來一座很小的石頭堆,隻還差頂端的一小部分就能完成了。
聽見有腳步聲,他才擡起頭望過來,看着狀況似乎比剛才要好上一些了,隻是身形依舊看着單薄。
“我找到出口了,而且談婉兒他倆都還在等着我們。”丁燦蹲在他身邊,因為在水裡泡過的緣故,身上都還是濕的。
自己往外面走過一大圈,更是濕答答的黏在身上,并不是很舒服,她無意識扯了幾下衣服。
“不是還受着傷嗎,怎麼做這些。”她雖然這樣講着,也開始從地上撿石頭,跟餘浮一起想要把這座簡單的墳墓完成。
餘浮扯出很淺的笑容來,臉上露出幾分疲态,神色仍舊是淡淡的:“不管這具白骨生前曾經是什麼樣子的,總歸是孤獨地在水中待了很久。”
“既然見到了他,即便不知道身份也可以祭奠一下,這樣如果在我們之後還有人過來,知道他或許是被在意的人,興許還能夠把他帶出去。”
眼見着隻還差最後一塊,丁燦停下手裡的動作,看着餘浮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