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剛才懷疑丁燦的身份,是因為在她身上找到了巫術的遺留痕迹,或許是曾經得到過某些巫師的傳承。
但氣息實在是太過微弱,加上畢竟時間和空間相隔,大巫師也沒辦法再找到更多的信息。
丁燦壓下心中的疑惑,對于現在衆人的處境來看,自己所思所想反而并不是那麼重要了。
“你且先去拿了那權杖,後面的事情,交給我來辦就好。”
大巫師指尖輕輕一彈,丁燦眼睛場景飛速變換,立馬就從祭台邊重新回到了墓穴當中,見到的正是面前幾人關切的眼神。
她沒反應過來,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高穩穩擡手在她臉前晃了晃,确認視線追随之後才松了口氣:“你剛才可吓死我們了,叫你不應,整個人跟定住了一樣。”
“先不說這個了,我找到能驅使權杖的辦法了。”丁燦輕輕拍了兩下棺椁,大步往前跨了一步,手臂上刺骨的疼痛又傳來。
差點把裡面這東西給忘記了,看來雖然跟巫師建立了聯系,但在沒拿到權杖時,還是不能免除災禍。
每每往前一步,就有看不見的威壓從身前傳來,腿骨這才想要從自己身體當中脫離開來。
原本隻是皮膚紅了小片,現在那塊皮肉已經變得青紫,表明出現暗色的紋路,下一秒就要撕開皮肉跳出來一般。
丁燦死死拿手捂住,并不能止住任何疼痛,臉色愈發蒼白起來,額間也開始有汗珠滴落。
其他人眼見着,在這時候卻幫不上什麼忙,身體當中傳來凄厲的叫喊聲。
對于腿骨來講,即便是主導者,寄生過程開始,想要從這具身體脫離也是需要花費時間的,所以隻能拼盡全力制止她往前。
她隻能見着身邊的人嘴巴在張口講話,耳朵裡卻隻能聽見嗡鳴聲,根本辨别不出來對方在講什麼。
為了避免其他人擔心,就隻能勉強扯着嘴角笑起來,但也知道可能現在的樣子是比哭還要難看。
隻是一米多的距離,丁燦這麼晃晃悠悠走着,竟是花了好幾分鐘才走到。
不過這段時間裡,倒是足夠讓跟她建立聯系的另一頭那位大巫師知道大概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想到目光所及的棺椁當中躺着的正是自己,他并沒覺得有多少悲涼,人固有一死,他向來将生死看得并非十分重要。
可若是這些曾經被自己鎮壓驅使的人骨想在這裡翻身做主人,他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丁燦伸了指尖過去,隻剩最後十幾公分時,實在是無法再往前,手上的皮肉已經有了小片的裂痕,手肘處骨頭都已經違背人體結構,角度向後反折着,跟骨折也幾乎沒有太大區别。
僵持之間,還是大巫師幫了她一把,墓室當中的權杖在沒人觸碰的情況下徑直飄浮起來,落在丁燦手掌當中。
權杖觸及身體的一瞬間,付諸其身的腿骨徑直煙消雲散,有另外新的東西在身體當中緩緩流淌運作着,應該就是剛才提到的巫術了。
她好像天生就對這根權杖有了驅使之法,墓穴當中四通八達的走向直接透視般在眼前鋪展開來,能看清楚先前那些骨架正在幾處邊緣墓室巡弋着。
“有用,我找到它們了,現在就回去。”
“等等,”餘浮喊住她,“你的手……”
丁燦低下頭,看了眼自己那條軟綿綿的手臂:“沒感覺,也不影響行走,就先這樣吧,反正等回去就好了。”
“法醫也是醫生嘛,楊哥,你能治嗎?”高穩穩碰了碰她手上的傷口,見對方真沒什麼反應的樣子。
楊漆搖搖頭:“又不是脫臼這麼簡單,我隻能試着先固定下,還得找到合适的工具才行。”
“不用這麼麻煩了,速戰速決吧。”丁燦覺得身心都因為人骨的消失而松快了許多,現在非常有幹勁,已經拿着權杖先一步沖出去。
随後遇到的墓門都會提前打開,也沒再有半點阻礙和危險出現。
大巫師同她閑聊着,還在講這地下墓穴定是自己生前就已經督促建辦的,一應裝潢布置都是曾經料想過的模樣。
原本後事能做到如此規模已經是十分體面,可沒想到還來不及得意,就已經有别的詭物作祟。
就算沒有眼前這幾個生人,跟後面可能還會為此而殒命的其他人,隻為了自己死後安甯,他也得把這些骨頭整治得服服帖帖才行。
這麼七繞八繞的,總算是來到了最早那處地宮,本來骨頭數量龐大,就很難在下一層狹小的墓室當中全數安放,現在更是重新回到了區域寬敞的地宮當中。
才剛開始見到幾人回來,還以為是誤打誤撞再次如同羔羊入口,直到見着了丁燦手中的權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