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那些知道當年内情的人,卻隻在巷子暗處燒紙祭拜的原因。
城中現在因為妖怪橫行而人人自危,并且早就張貼了捉妖告示,他們正是為了當年的事不被追查妖怪的人探知到,擔心擾了趙晟死後清靜。
吳嬸之所以會告訴丁燦,也隻是因為覺得她看上去年紀小又面善,應當是通情達理的人,加上剛才被告知自己身上可能有邪祟纏身,心裡一害怕就都講了出來。
“這事情跟趙晟應該沒什麼關系的。”她又急着解釋道,不希望自己好心反而辦了壞事。
丁燦點頭:“放心吧吳嬸,既然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就算除妖之事真的牽扯到他,我也會有自己的判斷的。”
吳嬸又想起來自己會跟她過來的原因:“姑娘,你不是說要送我幾張驅邪符嗎?最近确實有些諸事不順。”
剛才丁燦隻是因為想從她嘴裡套話,才随意編造的一套說辭,聽了會兒故事之外,差點把這件事情給忘記:“我多給您幾張,平日裡貼在家中也是好的,能夠防止孤魂野鬼靠近。”
她朝四周張望幾眼,注意到旁邊有一處代筆的攤子。
跟人借用了紙筆之後,蘸過桌角的墨汁,筆尖落定到紙上的一瞬間,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金光。
緊接着直接在紙上規律着寫下一串符文後,如法炮制又重複了多次,一張紙上擺滿了排列整齊的長串符咒,她擡起來,墨迹早在書寫結束時就已經自動幹涸。
丁燦遞給吳嬸:“回去之後把這些按照形狀都裁剪開來,用上個半年是不成問題的。”
吳嬸接過來,雖然不懂上面寫的内容是什麼,但看上去時确實讓她覺得有些神清目明:“不都應該要用黃紙朱砂之類的嗎?”
之前她見到過城中有走街串巷售賣各種符咒的道士,見到的也都是相同的材質。
“隻要寫符的人功力夠,跟材質是沒什麼關系的,放心吧,今晚您一定能睡個好覺的。”
“那就多謝姑娘,家裡還有事,我就先回家了。”吳嬸道謝之後便匆匆離開。
丁燦從懷裡掏出荷包:“勞駕,用了您的紙,需要多少錢?”
“不用不用,”老闆卻是又遞上一張紙來,“要不你也幫我寫兩張吧,興許還能防妖呢。”
“沒問題。”她寫的符,可比那些江湖騙子的有用多了,真要賣錢的話,的确能抵上不少。
正事辦了,丁燦轉頭去了采芳齋,把阿蓮想要的胭脂給買了回來,回城主府的路上卻是想着,自己聽到的隻是從吳嬸口中發生的事,或許的确沒什麼出入,那趙晟就是心思正直之人,但卻不代表他身邊不會有心思不正的人。
若是有人為此不忿,想着要為他報仇,其實也是說得過去的,但已經過去多年,也不知道還能不能了解到他當時身邊有什麼親友。
距離到傍晚還有着一段時間,自己也别閑着。
她進門時,看到阿蓮正在房間當中午睡,倒是她腕間的小白蛇先一步擡了腦袋來迎接自己,随後跟長了彈簧一樣,是貼着房間當中的廊柱和紗簾跳過來的。
那麼小一隻,丁燦下意識用手接住,果然感受到了冷血動物冰涼的體溫,但跟想象中的是你濕膩觸感并不相同,它身上居然是幹燥的。
也不知道能不能聽懂人話,她剛要開口,就見小蛇尾巴一繞,卷着她手裡拿着那盒胭脂就跑了。
丁燦松了口氣,還以為是來迎接自己的,原來隻是為了給主人拿東西。
阿蓮這時才在床上翻了個身,她本是撐着頭睡覺,頸間向上彎曲成非常好看的弧度,睜開眼時眼角微微上挑。
“它挺喜歡你的呢。”
丁燦笑笑,走了過來:“阿蓮,你來岚城多久了?”
“差不多有半個月吧,本來是想要去附近山上取些煉藥的東西,就聽說這裡出了妖怪,想着能好吃好喝的就過來了,城主府的待遇的确不錯。”
在府上衣食住行都有人照料,可比她找的那些城中客棧強多了。
“嗯,我今天聽說了一件陳年舊事,不知道跟我們要追查的妖怪會不會有些關系。”
丁燦也坐到榻上,把事情細細同阿蓮講了,如果說這妖怪真跟當初的趙晟有什麼關聯的話,難不成是趁着趙晟郁郁而終時蠶食了他的心智。
但選擇蟄伏數年的原因,卻不知道是為什麼。
阿蓮托着下巴:“不如就把趙晟的墳挖出來,等遇到妖怪時看看他會不會有什麼特别的反應,不就知道了。”
挖墳這件事實在是有點擾人清靜,那些在城裡偷偷祭拜的人,肯定也是不想對他進行過多的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