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内洛最近不時有種莫名的感覺,就好像有人在暗中看她。
按理說,人來人往的聖芒戈,不應該會有人在意一個剛來不久的實習治療師,可她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你覺得會有人特意關注我們嗎,喬治娜?”
當她這麼問的時候,喬治娜詫異地問:“患者?患者家屬?”她一臉嚴肅,“如果是患者家屬,你得小心一點,誰都希望自己的親人得到治療師的關照,要是被纏上,一定會很麻煩的。”
“我沒感覺到惡意。”佩内洛說。
“有惡意就更可怕了,等他們找上來,你就盡快拒絕他們吧。”
“知道啦。”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開始重視起來的原因,那道令人在意的視線沒再出現。
沒過多久,又發生了一次重大事故,德文郡的一處巫師、麻瓜混居地被食死徒襲擊了。
一大批人被送入聖芒戈。
佩内洛跟着老師塞梅爾維斯·布萊克索恩忙得暈頭轉向。
她帶着藥劑去病房時,一開門就被裡面密集的人吓了一跳。
傲羅辦公室的人,事故調查組的人,以及魔法部長的人——幾個月後,她又一次遇見了珀西。
“嘿,佩内洛,你好嗎?”奧科特活潑地問,“沒想到你竟然在聖芒戈。”
“有一段時間了。”佩内洛微笑着說,查看了病人菲爾德的情況,立刻退了出去。
時間果然能治愈一切。
看吧,如今見到珀西,盡管内心還是不太平靜,她已經可以表現得非常自然了。
下班時,佩内洛拖着疲憊的身體,剛踏出聖芒戈,就看到街道邊站着的人。
他太高了,又是那麼顯眼。
“嘿,魔法部的人不是早離開了嗎?”喬治娜詫異地說。
喬治娜并不認識珀西,因為母親工作原因,她是在布斯巴頓上的學。
“或許是等人吧。”佩内洛說,腳步未停。
她的無視讓準備擡腳過來的珀西頓住了,站在原地看着她與同事一起離開,拐進另一條街巷。
那次遇見珀西就像是突然打開了某種開關,按照魔法部的忙碌程度,她竟然還能夠如此頻繁地看見珀西出現在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
可能是隔兩天,可能是隔三天,他就會出現。
佩内洛倒也有些拿不準是不是他被派了什麼新的活,需要對接聖芒戈了。
當然了,這不關她的事,魔咒傷害科每天都有新病人,聖芒戈的床位從沒這麼滿過——可能不太嚴謹,從第一次巫師戰争後,确實是這樣。
佩内洛寄給辛西娅的信隻有寥寥幾句:“我很好,辛西娅,工作太忙了,每天回家隻想睡覺,其他事情完全沒有精力去想,希望你能夠玩得開心。”
她很快就繼續投入到工作中,偶爾得閑坐下休息時,才能感覺到早就僵硬的肩頸和腿腳,不得不說,這實在是個非常鍛煉人的崗位。
每個人都繃緊了弦,隻希望能夠盡力救治更多的人。不論是不是真心喜歡這份工作,看見那些充滿了希冀的眼神,誰都會覺得責任重大,希望能夠幫助他們的。
緊繃的神經總會有斷掉的一刻。
戰争的陰影太深了,在宣告小小的邁克爾·納斯無法治愈後,他的父親積攢了兩個月的恐懼與憤怒爆發了。
納斯先生妻子早逝,隻留下這個兒子與他相依為命,他們不太富裕,卻也自在快樂。
喬治娜一直在惋惜,小邁克爾是她們入職後最先接觸到的患者,一個乖巧可愛的孩子。納斯先生同樣溫和有禮,兒子死後,他不知道該有多傷心。
罪魁禍首是食死徒,可他無法報複回去,便将這些怨氣發洩在了治療師身上。
正是一天之内最忙碌的時候,巡查完病人的情況後,治療師們便匆匆離去,開展下一步工作。
在嘈雜的環境中,佩内洛聽到了有些不太明顯的動靜。要不是因為兩位治療師的辦公室相鄰,她都不會發現。
喬治娜的老師巴特科恩作為邁克爾·納斯的負責治療師,被男人打倒在地,喬治娜同樣受到波及。
尖叫聲響起時,佩内洛還在按照老師的要求整理手下病人的情況,她抓起魔杖跑向隔壁,打開門就看見了那個發狂的、絕望的父親正舉着一瓶高濃度非洲變色蜥蜴黏液要往喬治娜臉上倒。
喬治娜吓得隻能尖叫,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
“障礙重重!”
佩内洛擊退了納斯先生,他的目光轉向她,“你也是一夥的,是啊,你總和她一起來,就是你們不負責任,他們派兩個什麼都不會的小丫頭來治療我的兒子!你們害死了他!”
他此時與那個憨厚友善的形象截然不同。
那個每次都與喬治娜熱切交談,還邀請她和佩内洛吃自己做的小點心的人仿佛是記憶中的錯覺。
一個發狂的成年男子是很可怕的,他不管不顧地将有恐怖效果的魔咒扔向兩人,特意準備好的各種可怕液體與武器也朝她們襲來。
喬治娜完全沒有反抗能力,甚至還是在佩内洛的幫助下才勉強站起來,被她拉着躲閃再次撲過來的納斯先生。
她們跑出辦公室,鑽進另一邊的材料室。
“那裡——啊——這裡是材料——珍貴——!”喬治娜喊道。
“等你活下來再管材料吧!”佩内洛抓起手邊的莫特拉鼠觸角汁扔向門口,在納斯先生因疼痛喊叫時,迅速跑到另一邊的珍稀魔藥材料櫃架,打破了它。
醫院的防禦警報立刻響起。
喬治娜松了口氣,可聽見警報的納斯先生卻發了狂。
“你們——就算死——我也要你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