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靜太不注意周圍了吧?我們班人又不多。”
“你這種‘我很了解你’的語氣怪令人火大的。”
“會嗎?我覺得很了解哦。”
“是嗎?比如說?”
“比如說——寫字下筆很重,在檸檬綠茶和檸檬紅茶裡會選綠茶,跑步跑到最後階段沒體力了的時候會閉着眼睛跑,随身帶的糖遞給别人的時候一般是橙味實際上自己喜歡的是檸檬味,還有起身習慣性先邁左腳從右邊離開座位之類的?”
“你……看人看得太仔細了好惡心。”
“嗚哇,我受傷了!”
可能我話确實說得太難聽了惹毛了他,及川突然大跨步走得飛快。我在“做一個有素質的熟人”和“以後自己走夜路”裡權衡了一下利弊,努力走快兩步追上了他。
原本我是想跟他簡單道個歉的,但一個電子音的“歡迎光臨”打斷了我的讀條,低頭一看,我已經站在了ROUND 1的室内迎賓地毯上。
“小靜想玩什麼?”
及川偏了偏頭看我,讓我突然就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要說都到這了,我還不知道他是在幹嘛實屬不識好歹,可是剛剛才說了跟人家不熟,現在這樣受别人照顧實在令人不愉快。
“我們坐30分的電車,玩不了什麼。”
“小靜,有時候還是老實接受别人的好意比較好哦。”
“……行吧。”
考慮到時間問題,我們還是沒去唱歌或者上跳舞機活動手腳,隻能湊合湊合去拍個照。
車站這家ROUND 1裡的大頭貼機器跟我家附近那間有一些技術代差,選項多得我眼花缭亂,流程說明寫得令人半懂不懂。
及川明顯不是第一次玩這個,他看我遲疑了一下沒動手,直接投币說他請客,然後代勞了除去選相框外的全部流程,讓我下次記得請回來。
我記了一下他的操作流程,沒好意思挑挑揀揀,随便選了個感覺還算可愛的相框就站進去了。他盡可能地站得靠裡然後彎腰,在确保出境的同時保持了一個較為禮貌的距離。
第一次拍的效果不太理想,但因為時間有限,我還是硬着頭皮拿走機器吐出來的照片回家去了。
他建議我還是多鍛煉一下表情肌,然後往左跨一步完美躲過了我直直往他腳面上踩過去的踏步,看來我距離岩泉的拳頭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之後我為了一雪前恥又拉他拍了幾次才終于有了較為滿意的成果,閃光燈閃過之後,機器吐出了一整版不同尺寸的照片,及川邊剪邊說要挑張小的放進手機殼裡。
“有覺得跟我關系變好了嗎?”
“有一點吧。”
“太可惜了,小靜要是出生在北極多好。”
“你要是想說我出生在北極,北極熊就不會流離失所這種冷笑話,冬天就最好小心你的脖子。”
“嗯,多謝提醒。”
我尋思他那個透明手機殼裡放的都是些什麼……跟排球部成員的小合照,跟岩泉的合照,跟姐姐的合照,甚至還有單人拍的大頭貼,這再帶個我好像也沒什麼稀奇。可是這樣一來我就沒法跟森山交代了,所以還是态度強硬的反對了這個提議。
他口頭答應得很好。可是第三天早上周一,第一節課鈴聲響起之後,他突然發消息給我說“看這邊”,然後朝我展示了一下新換的不透明薄荷綠色磨砂手機殼。
如果不是因為老師已經進來了,我高低得罵一句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