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澤風拿到木匣後就沒再根沉玉多費口舌,他說了會放過沉玉和應無憂,可沒說過要放過陸景淵。
縱然知道抓到陸景淵的機會渺茫,但就這樣放任陸景淵舒舒服服的離開他心裡可咽不下這口氣。
沉玉阻止趙澤風出去的手段倒也簡單粗暴,書院周圍的渡船都被毀壞一空,趙澤風要想立刻回到嶽陽城,除非遊泳。
趙澤風站在渡口,看着被幾乎被拆成木闆,飄在湖上的渡船氣笑了。
“侯爺……”趙亭林站在一邊讷讷道。
“放信号。”
玄焰精騎數量稀少,又大多鎮守幽雲十六洲,另有一些駐守長安,這次趙澤風出來隻帶了四個,加上他自己,一共五人。
不過玄焰軍的精銳,和普通軍隊相比可以說是天壤之别。
信号彈剛剛拿出,趙亭林還沒将火折子吹燃,不遠處山林之中便有一把飛刀破空而來紮穿了信号彈,在趙亭林指側留下了一道血痕。
飛刀力度極大,信号彈脫手掉到了湖裡。
湖邊安靜了一瞬,似乎飄飛的雪片都停滞了瞬間。
“沉玉!”
趙澤風心中壓抑的怒火被瞬間點燃,他握緊手中的遊龍槍。
遊龍槍動若雷霆,瞬間逼近了沉玉的面門。
……
天色漸暗,漫天風雪之中,一輛馬車停在了官道旁的客棧前,一位布衣女子背着包裹下了馬車,未等女子進入客棧,急促的馬蹄聲便再次響起。
有關桃葉的離開謝樽并未開口,想必是陸景淵把人遣了下去。
上次南下嶽陽一路無虞,有賴于身後并無追兵,但這次可不一樣了。
馬車目标太大,痕迹太重,而且少有道路可走,左不過就那幾條官道,若是一直呆在這馬車上,被找到幾乎是必然的事。
等到天色徹底黑沉下去,濃雲遮蔽月光,山林之間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謝樽找了個略微隐蔽的地方停下了馬車,架了一天的車,謝樽感覺身體已經被吹得就像朽壞的門樞。
把身上積着的雪抖落,謝樽掀開厚實的車簾,溫暖的氣息霎時撲面而來。
桃葉當真是把這小小一隅打理的幹淨溫暖,陸景淵披着大氅把自己裹成一團,謝樽一看,立刻就想起了那隻玉雕兔子。
“暖爐,剛添了炭。”陸景淵說着,把一個裹着棉布的銅爐塞在了謝樽手裡。
一路馬車颠簸燒不了熱水,陸景淵便把水囊放在炭爐邊暖着,也算略有溫度。
謝樽喝了幾口溫水,才覺得黏在一起的嗓子舒服了不少。
“你在宮中應當學了騎射吧?”謝樽把水放下,問道。
宮中皇子,禮樂射禦書數乃是必修,不過陸景淵想來少有這般沖風冒雪過吧。
“嗯,明日天一亮,便把馬解了吧。”陸景淵明白謝樽的意思。
沒有馬車的負擔,他們的速度會快上不少。
“嗯,若是快些,明日我們就能到江州,到江州準備一番,我們往黃山去。”謝樽說道。
江州臨長江,近鄱陽,一馬平川,可不是什麼躲避的好去處。既然陸景淵無處可避,謝樽便打算帶着他往深山老林鑽,躲避幾日再做打算。
他這些年在外因為時常有奉君在身邊,倒是經常過這種山林生活,就是不知道陸景淵過不過得慣。
不過這幾日陸景淵倒是不像在青崖谷時帶着些嬌軟的稚氣了,變得越發沉潤。
也不知道是那時候是裝的,現在不樂意演給他瞧了,還是這些年長大了不少。
亦或是兩者都有?
謝樽想着,深深地看了陸景淵一眼。
陸景淵一臉莫名地回看了過來。
“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還要趕路。”
窩在被子裡,謝樽僵硬的四肢放松下來,慢慢回軟,他靠着馬車,半張臉陷在被子裡,發出了一聲舒适的喟歎,呼吸漸漸平穩。
馬車裡的燭火極暗,最後在一聲輕微的剪燭聲中徹底熄滅。
第二天一早,卸下了重擔的馬使勁噴了聲鼻子,圍繞馬車轉了幾圈,身姿輕巧了不少。
謝樽把一些必備的東西收拾成包裹系好,背了幾個随時可能要取用的在身上,剩下的便交由陸景淵背着。
天氣已然放晴,澄澈淺淡的天空中繡着幾縷薄雲,冬日的陽光柔和,如薄紗一般輕輕攏在枝頭,等到傍晚再次到來,橙紅的霞光灑下時,白日裡微微融化的積雪顯得更加晶瑩。
咔擦一聲,枝幹斷裂的輕響聲打破了森林中的平靜,被卸下的馬車陷在雪裡,有一種難言的頹敗感。
趙澤風騎在馬上看着眼前的馬車,遊龍槍挑開車簾,裡面的景象露了出來。
陸景淵倒是會享受。
趙澤風輕哼一聲,不屑地收回了槍。
“侯爺,他們應當是往江州方向去了。”趙亭林禀告道。
“嗯,走吧。”
玄焰軍騎兵配備的馬都是難得一見的良駒,速度極快,日行千裡不在話下,趙澤風的燒餅更是當年北方蠻族送來的貢品,千金難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