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酒真難喝。
“學士覺得這裡的酒怎麼樣?”
“下官不善飲酒,無法品出其味,最多也是一知半解。不懂就作評價,有失公允。”
“我倒是覺得一般,好酒我喝過不少,但是好茶卻沒喝過。”他把桌上所有的酒都推到一邊,“除夜宴聽到學士和宋侍郎談論起某個地方的茶,我卻忘了叫什麼名字。”
徐遺身體一頓:“産自茶亭縣,不過沒有名字。”
蕭程心想當然沒有名字,茶亭縣的茶山本就沒有多少,産量也少,味道又極其普通,基本僅供給于縣内。
“哎,這太祖禦容像還好有傅奉安護着,否則不知還要在外飄蕩多久。”
“是呀,我現在想起那個叫張遜的,真是可恨,死得好!”
“多虧了官家明察秋毫。”
“如果不是當年有人故意耽誤軍情,那虞州三地還是咱們的,怎麼可能輸給那些北地粗魯的蠻子!”
“要說可恨還得是哪個叫什麼許的東西!”
“……”
旁邊那桌的人正熱火朝天地談論着,蕭程的手不自覺地握上酒杯,由于太過用力顯得有些微微顫抖,眼中換上狠厲的目光。
徐遺也聽到了,但同時被蕭程的狀态引去,以為是罵北真人的話惹他不舒服,他有些尴尬地叫着:“世子?”
蕭程轉回神來又是眉開眼笑:“學士餓了吧?也是,光顧着聊天卻把這一桌佳肴給忘了。”
解決這頓讓人有些堵心的吃食,其時間長短與飽腹程度不亞于他們第一次。
回質子府時天上已是點點零星。
蕭程一踏進外院,一道黑影就從屋後閃了過去。沒了禁軍守衛,這個人出現的方式還真是大膽。
然而在他卧房裡,黑影已經等了很久了。
“你家主子又有什麼交待?”
“圖呢?”黑影回道。
“什麼圖?”蕭程揣着明白裝糊塗。
“你知道的。”
蕭程淡然:“你也知道,我剛恢複自由身,去哪給你找圖。”
黑影沉默了一會兒,這時屋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像是朝這裡跑來。
“但願你别忘了這件事。”黑影話音剛落,就從窗外翻了出去。
“世子在和誰說話呢?”有慶推門進來問道。
“吃撐了,自言自語消食呢。”蕭程随口一答。
有慶愣住,這個消食的方式還真是特别。
蕭程幾乎可以鎖定黑影背後的主子是誰了,什斡哥顧及元大哥的面子,隻要他做一個安分的質子就好。
而什斡哥的弟弟——遼王,卻不這麼想。
一日清晨,趙眄換下平時的錦衣常服,換上了一件正紅的官袍。
這身官袍是特意按照他的身量裁剪的,非常貼合他高挑修長的身材,更能體現出他玉樹臨風的氣度。
像是一早就備下的。
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臉神氣的吳内官。
吳内官看這自家殿下一本正經的樣子真是判若兩人,非同尋常,又忍不住在後面偷偷地豎起大拇指。
“四殿下怎麼突然造訪,可是有什麼要交代的?”廬陵府尹一路小跑出來迎接。
趙眄還沒開口,吳内官就上前清了清嗓子,氣勢已經醞釀得差不多了。
“睜開你的……”話到口中又及時咽了回去,不行不行,這種場合還跟以往一樣介紹,有損殿下的形象。
吳内官調整好笑容,重新說道:“我們四皇子是新上任的廬陵府尹,相公,您看看這個。”
邊說他邊掏出一道诏令遞給還在蒙圈的前廬陵府尹。
逐字逐句看完了,他點頭稱是的同時讓出了一條路。
此前趙眄被叫去垂拱殿,尋思自己也沒幹啥事啊,結果稀裡糊塗地聽完趙琇對自己的一番誇贊之語,又稀裡糊塗地應下廬陵府尹這個差事。
事後反應過來便跑去東宮求證。
果然是大哥的安排。
趙眄暗自高興,一是可以繼續為大哥分憂;二是可以利用職務更好的将手伸進朝廷裡的蛀蟲之流。
可他突然做了廬陵府尹的消息一經傳出,有些人便坐不住了。
畢竟南趙有皇帝即位前就是廬陵府尹的例子。
這個趙眄從前并不得官家喜愛,這幾年又是賜宮外立府,又是插手朝政。
照這個速度,封王的日子,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