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再叫叫我嗎。”蕭程抵着徐遺的額頭,心潮一波接着一波,融在對方的回吻裡。
徐遺含情脈脈念着無數遍:“阿程、阿程、阿程……”
蕭程先是捧着徐遺的臉看了許久,方覺此心懸系,恍如夢寐。
他一介飄萍,也有輕舟接着他了。
他們緊緊相擁因情動而發抖的身軀,徐遺隔着蕭程的衣服輕掃他一身的傷痕,問出在心底徘徊已久的問題:“阿程,你恨我嗎,從我們相見相識到現在,你恨過我嗎?”
蕭程微微松開他的臂膀,直視起徐遺的雙眼,像輕風一般在上面啄了一下:“坦白說,恨過。比起污濁不堪的朝廷,那些将他人性命當作塵泥踩在腳下的惡人,卻又不恨你了,但我确實想過要報複你。”
“是真報複還是假報複?”
蕭程又綻露出那燦然的笑容來,逗他:“你猜猜看。”
徐遺反握住蕭程手,怕再次失去,有些難堪:“莫不是,莫不是你對我并不喜歡,卻還要……”
蕭程沒料到徐遺完全想歪了,幹脆用嘴堵着幫忙趕跑這個荒唐的猜測。
“哎呀,不是不是,不是這個。”
“那究竟是什麼?”
“飛星樓的時候想宰你一頓,想故意提出别的要求讓你為難,身份暴露的時候想痛痛快快把你打一頓,我還對你一通陰陽怪氣的……”
徐遺輕聲哼笑:“這算什麼報複,還有那次以答謝之名故意讓我吃撐,也是?”
“嗯……”蕭程略微躬身,把下巴放在徐遺肩上,“那時候我沒把你吃窮吧?”
“從今往後,你想宰多少頓都可以,我很會攢錢。”徐遺擡手拍了拍他的頭,“我也不是那麼喜歡吃冷的東西,隻是怕你走了,又要見不到你。”
徐遺幾近哽咽,蕭程聽來鼻尖泛起一陣酸楚:“那你可要攢多一點,攢久一點,最好是一輩子。”
一輩子,這三字太長太遠,教徐遺不敢去想。
他默然無聲,蕭程便從他的眉峰一路親吻至唇瓣,察覺到懷中人正微弱的顫動着,但他不去理會,隻壓着人的脖子往自己這邊按。
于是,他的舌尖嘗到了一絲鹹味。
徐遺:“你是不是在安慰我?”
蕭程:“盈之,我是喜歡的。”
得到認真的,肯定的回答,徐遺再也維持不住,蕭程小心地吻掉他臉上的淚水:“盈之,别哭。”
“你叫我什麼……”
“盈之,你的字。”
許是心神的定力一去不還,指尖拉進了最後一點方寸,唇與齒撞得痛了,也不管了。
兩心生出相同的貪求,本就帶着疼、帶着欲、帶着愛。
就此,随着它去做就好,随着它一步一步跌進明燭羅帳,直至失控……
“嘶……”
徐遺驟然倒吸一口涼氣,蕭程緊張地查看起來:“你是不是受傷了,我看看。”
入眼是包紮好的手腕,剛才一番拉扯讓此處滲出血來,所以蕭程的手不敢用力。
“還好傷得不深,不礙事的。”
可蕭程竟怪罪起自己來:“自從和我遇見,你身上可是添了很多傷。”
徐遺捧起他低下的頭,正視道:“走這條路,留下傷痕是必然的,并非是因為你的出現。阿程,皮肉之痛,是會好的。可是你呢?”
蕭程直起腰湊近他,落下一吻:“這世間百般苦,我皮糙肉厚,樣樣都受得。”
“可我想你好起來,能夠睡得安穩,沒有噩夢纏繞,再重新做回你自己……”
再次吻上時,兩人都變得小心翼翼,同行之路上已是遍體鱗傷,生怕再扯出舊的血來。
徐遺:“接下來幾日,我都是休沐。”
蕭程的手沿着徐遺的雙臂慢慢環到腰間,徐遺敏感地漏出悶哼,激得他瞬間收緊了力道。
兩雙鞋颠颠倒倒的散落在床邊,發髻上的簪子不知何時被取下晾在一旁,蕭程的手背拂過徐遺的發絲,頓時生出難耐的癢意,令他不得不松開摟着腰的手臂。
徐遺感覺蕭程有些退意,便欺身上去,指尖勾着他的發絲,不許人逃走。
蕭程始終覺得自己在對方的攻勢下占不了上風,有點苦惱。床帳搖動之際,兩人的頭發盤結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
“哎……”
一道比先前還重的力量壓着徐遺向身後倒去,蕭程手快抽過軟枕墊在他的腰下,另一隻手也不放心地攬着,才不至于摔得太狠,但徐遺的腦袋還是碰到了床頭的那個小木盒。
“疼,疼麼?”
“不疼。”
蕭程将木盒移到角落,又迅速親回去,徐遺睜着迷離的眼注視面前這個吻得忘情的人。
這小子怎麼還親不夠呢?
徐遺強行分開他,郁悶道:“你打算就這麼親一宿嗎。”
“啊?”蕭程懵着腦子停下,言辭錯亂,“自然不是,但也……那個,我……”
他的心跳砰砰砰地,似欲沖破胸膛,同時也能感知到緊貼他的徐遺的心跳。
便更……不好意思了。
“别害羞,我知道你想。”徐遺眼中迸發出難以捉摸的情緒,灼得蕭程隻得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