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阿瑪内特,你現在把她放在哪裡了?”克萊爾問。
“船艙的最底部,”瑞德一邊說,一邊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為了确保安全,萊昂每隔一小時會給她注射一次水銀。”
“這劑量夠嗎?”克萊爾皺了皺眉頭。
瑞德意外地瞥向她,他還以為她會說些類似于“有這個必要嗎”之類的話,“來一杯嗎?”
“不了,我沒喝過酒。現在這個關頭,萬一我喝酒後誤事就完了。”克萊爾擺手拒絕,還是有些不放心,“你能帶我們去看看阿瑪奈特嗎?或許伊莫頓能跟她溝通——”
“為什麼不呢?隻要你今晚别做噩夢就行。”瑞德放下酒杯,給了她一個微妙的笑容,然後帶起路來。
克萊爾深深覺得比起阿瑪奈特的殘軀,瑞德的笑容更能成為她的噩夢素材。
她搖了搖腦袋,像是要甩掉什麼多餘的東西,接着才跟上去。可她走到通往船艙内部的樓梯口前,卻發現謝瓦利埃·瑞德突然站在那兒不動了。
她想叫他,但他好像背後長了眼睛般,預判了她要出聲并回過頭來,給了她一個噤聲的動作。
發生什麼了?克萊爾困惑地壓低腳步,走下樓梯。
她的視線穿過樓梯邊的擋闆,隻見不遠處點着一隻蠟燭,在昏暗的燭光邊圍着七八個人。
“好了,夥計們,現在來商量一下今晚暴亂的細節。”
克萊爾張大了嘴巴,但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她緊接着看向前面的瑞德,他的表情在月光下難以辨别,但克萊爾仍然能看出來,他在壓低眉毛的同時嘴角微微揚起……
她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不寒而栗地。
再度把視線投向那群燭光邊的人時,克萊爾不得不覺得他們的蠟燭更像是為自己點的。
“布裡,我願意跟随你。”有一個家夥語速很快地表忠心,甚至沒有壓低聲音,好像生怕别人聽不到,“瑞德真是個娘娘腔,連個女人都馴服不了。我鄙視他!”
第三個人接着說道,“在上船前,他可沒告訴我們要去尋找僵屍,還是一個女僵屍,他怕是有什麼特殊癖好!”
克萊爾默不作聲地搖了搖頭,暴亂就暴亂,诋毀人幹嘛?
“你們也看到了,那個僵屍有多惡心,一秒鐘!佰德就成人幹了!”最開頭發過言的布裡又開口了,“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誰知道瑞德會不會把我們都喂給木乃伊?現在發動暴亂是個好時機,唯一的問題是,瑞德的槍支管控很嚴格,上了船之後把我們的家夥式兒全收走了。你們有誰能去把槍和子彈都偷出來嗎?”
“咔哒!”
“子彈我可以免費請你。”一個冷淡的聲音在布裡身後響起,同一時刻他的後腦勺抵上了一個冰冷的物件。
“覺得不夠我這裡還有。”克萊爾立即下去助陣,皮靴踩在甲闆上發出噔噔噔的響聲。
“别開槍!”
除了被槍口指着腦袋的布裡不敢動,其他人全撲通撲通地跪了下來,大聲求饒。
但他們也知道瑞德的脾氣,冷酷無情,草芥人命。
于是轉而向克萊爾求饒,“妮娜!求你幫我們跟船長說說情吧!瑞德船長最寵愛的女人就是你了。”
“你在胡扯些什麼鬼話!”克萊爾立即把手槍對準說這話的人。
他立馬雙手合十,“别開槍,别開槍!我們都是在一個桌子上吃過飯的同伴啊!妮娜——”
“好像是有那麼回事,”克萊爾微笑起來,槍口塞進了他的嘴裡,“如果是指你和費米打架,結果把酒瓶砸到我臉上,害得我流了三天鼻血的那次的話!”
他們自知理虧,無話可說了。
不到五分鐘,說話的這三人,全被萊昂用繩子困住手腳,綁在了桅杆高處等死,而沒說話的另外四人,重重挨了十鞭子、打得皮開肉綻後全被安排去幹最苦最累的活。
“你看起來不太高興,”處理完這個小插曲,三人接着往船艙底部走時,瑞德問克萊爾道,“你想為他們求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