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蓋茲,又或者說傑伊·蓋茨比,光是望見眼前的這一幕就已經接近宕機狀态了。
坐在包廂裡的一男一女,這搭配本來是沒什麼的,可那個男人竟然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從虹膜的顔色,甚至到他們額頭上都有一小塊不明顯的凹陷處。
這已經夠離奇了。
更讓蓋茨比覺得自己在做夢的是,包廂左側坐着的紅發女人,竟然叫出了他的名字,而她怎麼可能叫出他的名字呢?他在幾天前,剛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傑伊·蓋茨比,這個更符合“上帝之子”的名諱的啊!最關鍵的是,他還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我們……認識嗎?”蓋茨比幾乎一動不動地站在包廂門口,隐藏在眉骨下略顯深邃的眼睛一會兒凝視着傑克,一會看向克萊爾,這表明他的問題也同時在問他們兩個。
“很有可能,”傑克站了起來,率先打破了包廂内的沉默,他看着蓋茨比的眼神中有一種升騰得極為迅速的期待和喜悅,他有些語無倫次地叫道,“天哪!先坐下吧,你可以坐露絲旁邊,這樣我也能更好地看着你,真了不起!我們長得太像了,幾乎一模一樣!難道你會是我失散多年的親兄長嗎?”
“可能吧。”蓋茨比不确定地說。
克萊爾注意到他說這話時皺了皺眉,緊了緊肩膀上挂着的背包,似乎對于這種可能性有些抗拒。而她呢,也有疑慮不安,因為她現在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剛剛說錯話了,按道理,出生貴族的露絲應該從未見過窮小子蓋茨比,希望他沒聽到她叫他名字吧。
快速地把包袱放到貨架空閑處,接着坐下來後,蓋茨比率先自我介紹道,“我是……傑伊·蓋茨比,你們是?”
“傑克·道森。”傑克微微彎下腰來,激動地伸手和他緊握了握。
聞言,蓋茨比稍稍松了一口氣,太好了,他不姓蓋茲。這就一定程度上減少了他還有一個雙胞胎兄弟的事情。
“露絲·裡弗斯。”
注意到克萊爾對蓋茨比報上假名,這一幕讓傑克心中産生了一種古怪的、隐秘的愉悅,即使是世界上另一個和他外表幾乎一模一樣的男人,也無法和他傑克一樣得知克萊爾的真正身份!
這就意味着,他在克萊爾心中的地位是獨一無二的!
傑克下意識忽略了,他和克萊爾初見時,她也沒有報上真實身份的事實。
克萊爾注意到蓋茨比有些誇張地在打量着她,然後露出一種近似于浮誇的疑問神色,“裡弗斯小姐,我們之前見過嗎?你剛剛說出了我的名字。”
她就知道這問題還是逃不過,好在這短短的幾秒鐘内,克萊爾已經想到對策了,她也演出訝然不解的模樣,不過她的演技顯然比蓋茨比要精湛一些,“我相信我們是第一次碰面,蓋茨比先生。”
“可在我剛拉開包廂門的時候,你好像認出了我還叫我蓋茨比……”
“啊?”克萊爾繼續裝傻,然後若有所悟地笑着“哦”了一聲,“我說的是衆神們,這聽起來似乎跟你的姓氏有些相似。我那時太驚訝了!”
蓋茨比尴尬地笑了笑,原來是個誤會,看來是他改名之後神經太敏感了,“是我聽錯了。我表示抱歉,裡弗斯小姐。”
接下來,傑克接過了話頭,他問起了蓋茨比的家庭。
當然了,他先笑着介紹了自己的,“我來自冬天最冷的威斯康星州,在奇普瓦瀑布附近長大,五年前父母雙亡,遇見露絲之前是在流浪當中,而在遇見你之前很确定我沒有别的兄弟。”
看到他如此坦率地說出自己的身世,蓋茨比感覺到渾身不自在,他又望向露絲。
克萊爾接收到了他的眼神,傑克想要幫她作答,但是他們還沒有提前串過詞,編纂關于克萊爾·裡弗斯的身世背景。
“我就是紐約人,從小在西郊長大。”
“噢!那你是要回家了?”蓋茨比很清楚這趟列車的終點站就是西郊。
克萊爾禮貌地微笑了一下,“不,我暫時沒法回家了。”從她的眼神中,另外兩人都看出了一種憂郁,因為蓋茨比的反問而産生的強烈的、被極力克制的憂郁。
“抱歉。”蓋茨比立即道歉。
她搖了搖頭示意不用。
“說說你吧,蓋茨比,你來自哪兒?”傑克急忙轉移話題道,希望幫克萊爾分分心。
蓋茨比咽了咽口水,“我是中西部一個有錢人家的子弟,家人也是……全都已經死光了。”
他說這話時,眼神有些飄忽,沒有直視兩人好像顯得很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