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青子電話裡的語氣超生氣。

快鬥好聲好氣哄了焦急的青梅一會兒，又答應下午絕對好好回去上課，這才挂了電話。

他打算就在今天把書房的防護做好。

在地下待了太久，黑羽快鬥現在對陽光有一種報複性的迷戀。可是真的曬到太陽又會覺得不舒服，自己也心煩。于是他折中一下，在二樓書房開了個巨大的落地窗，讓陽光肆無忌憚灑落進來。

在籠罩了結界、無人注意到的房屋裡，随着少年手指輕撫，金色的煉金法陣自玻璃内部、從窗框底部緩緩向上生長，直至完整後閃了閃，顔色才如泡沫般散去。

他的魔術屬性為無，意為“現實中沒有，但能物質化的”。這種屬性正是天生為煉金術而生的稀有屬性，無數人為此眼紅耳熱。

憑空創造玻璃、在玻璃内刻畫煉金陣不算什麼，點石成金也不過是随手便能做到的簡單魔法。讓茨比亞對他寄予厚望的，是“無”屬性有可能達成魔術師夢寐以求的第三法的未來。

第三法，全稱為第三魔法。随着科技的發展，魔法逐漸變成魔術，到如今，還能稱之為魔法的隻剩下五個。第三法便是其中之一。

第一法是最為古老的魔法，具體信息不明，許多年前據說曾有魔女使用過這個魔法，但魔女也已經倒在了時光的盡頭；

第二法為平行世界運營，如今的使用者是魔道元帥修拜因奧古；

而第三法則為靈魂的物質化。

隻要完成了這個魔法，魔法使就會真正變得不老不死，擁有無盡的魔力源。據說很久以前曾有人真的完成這個魔法，而其弟子為了跟随老師的腳步達成這個目标，創造了愛因茲貝倫家族，這個有名的煉金術家族。

由此，諸多魔術師為了第三法踏入煉金術的大門。

但阿特拉斯院的院長茨比亞本人卻并不太在乎第三法——于他而言，那是個達成更好，達不成也無所謂的目标，他最重要的研究還是第六法。

在阿特拉斯院五年，他已經基本上能做到全部無機物質的憑空産生，人造靈魂的研究也一直在進行。隻要能徹底解析靈魂的構成，或許他就能達成第三法……

從此不必受任何人轄制。

想到這裡，黑羽快鬥垂下眼簾。

能離開阿特拉斯院，其實還是多虧了院長的養女希翁的幫助。

阿特拉斯院曆來有煉金造物不得離開本部設施的規定，隻是幾百年前，阿特拉斯院内的賢者之石被背叛者帶走流落在外，至今下落不明。

希翁将他的行動在院内登記為“外出尋找賢者之石下落”，把他放了出去。

快鬥知道，這石頭已經消失了那麼久，說不定早就被誰收藏，或者幹脆破壞了。隻要他一天沒找到東西，就能在外面待一天，這個理由與放他自由毫無區别。

他對希翁和院長心存感激。

有了阿特拉斯院的烙印，時鐘塔也不會再對他發出封印指定命令。在他回到母親身邊，接受了母親的魔術刻印移植後，就更加不可能了。

不過為了萬無一失，他還是決定好好找一找賢者之石。畢竟握在手裡的才是自己的。就算是找到了，隻要他說不知道，誰也發現不了。

快鬥忙到中午，才算是堪堪完成。剩下的時間隻需要等着靈脈與工坊産生共鳴即可。

用禮裝将院落層層防護起來，少年走出大門，伸了個懶腰。

千代田區這邊有些速食快餐店，快鬥找了家小店點了一大碗醬油烏冬，狼吞虎咽下去後才晃悠悠走回學校。

進了校園就看見青子站在二樓的連廊裡叉腰看着他。

黑羽快鬥摸摸腦袋，笑嘻嘻跑了過去。剛到教室門口就迎來青梅怼臉的一拳。少年動作輕盈地向後一躲，像隻滑不溜湫的泥鳅一樣繞過守在門口的女孩進了教室，還反手敲了下她的頭。

“快鬥——！”青子略帶惱怒地喊着，沖進教室追打自己的竹馬。

男孩順手撈過後門附近擺放着的拖布，舉起拖布頭擋住青子奔來的腳步。“嘿嘿！”

女孩見他揚起拖布，自己也抄起來另一把。“哈！看招！”

随即乒乒乓乓在教室後方打了起來。

青子從小就跟着做警察的父親鍛煉身體，雖然不是那種專門學過武術、能一拳将人打出血的奇女子，也在耳濡目染之下會了兩招。

半個教室的人都轉過頭來看兩個人玩笑般的對打。

等到下午課程開始，绀野老師走進來的時候，幾乎整個班級都在給兩個人鼓掌叫好了。

看見班主任施施然走進來，臉色不太好的樣子，中森青子沒得有些心虛。她可是好孩子！都是快鬥太惹人生氣了！

黑羽快鬥也看見了不太高興的绀野艾莉卡，眼珠轉了轉，便架住青子手中的拖布杆向旁邊一撥，自己順勢到了老師那邊去。

少年輕輕行了個謝幕禮，而後擡手一揮，原本手中拿着的拖布就已經消失不見。

他托起女人的手掌，輕聲道：“绀野老師，您今天的發色也很美麗。”

随後在女人面色微紅時，右手一抹，一隻白色馬蹄蓮便遞到了绀野女士面前。